温行川颌了颔首,再行叮嘱几句便离开刑部。
正当他登上刑部预备的马车准备去往璀华阁时,忽然看到马车外叶骏双手奉来的第二封,冷元初写给冷元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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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园里,冷元初没有动那些已被包裹好的嫁妆,而是翻出此前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邱馥送给她的地契。
冷元初用指尖随意拨动着地契或是崭新或是毛糙的边缘,反复衡量很久,决定把这些退还给邱馥,换立场一致。
母亲所言虽让她寒心,可这些地契的存在,或许证明她有那么一丝,怜悯。
对,此刻她冷元初,还是希望母亲能对她动一动恻隐之情,在父亲面前替她求求情,让她顺利和离,离开江宁,放弃对她的那些过高的期待。
哪怕再把她丢弃远方,此生生死不问,她都可以接受。
坚定思路后,冷元初忽听见堂外通传,“郡王妃娘娘,敬霭堂那边传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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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元初坐着步辇来到敬霭堂时,惊讶看到邱馥和林婉淑都在,正坐在主座等她。
“此来老妪是为小女向亲王妃娘娘致歉,小女不懂事,给王府添烦恼了。”
邱馥这低沉的一句话让冷元初彻底失去对母亲的期望,她轻轻眨了两下眼,看向林婉淑。
林婉淑看了眼冷元初,语气和缓却也话里有话。
“本宫尊重初儿的想法,说来惭愧,是王府不好,川儿不好,让儿媳生了怨。”
邱馥冰冷的眼刀飞来,冷元初手尖不受控颤抖一下。
冷元初很对二位长辈大声说她要和离,要离开江宁,可她在这两个身居高位,充满压迫的女人面前,竟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邱馥看穿冷元初的执拗,决定单独与女儿聊聊,林婉淑自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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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馥自顾自走向仰止园,没有理会身后与她刻意保持距离的冷元初。
说来今日的邱馥唯有心苦体痛。
昨日冷元初被温行川带走后,冷兴茂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用木杖揍了她。
那没落在冷元初身上的杖击,到底落在了她的身上。
冷元初的夫君护住了她,她的夫君揍了她,一如年轻时。
邱馥回头看一眼冷元初,眼眸中带有一丝细不可察的嫉妒。
温行川,大燕第一血气男儿,未来万民之上的帝王之王,不管她冷元初喜不喜欢,冷兴茂把她塞进温行川怀里,站在邱馥的角度,对这女儿已经是最好的福报了。
不像她。
冷兴茂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却空有一张玲珑嘴,哄得坐在金山上的邱父逼着邱馥嫁给他,强行断了邱馥与竹马的情思。
后来江宁府被自北而来的燕军攻陷,作为首富的邱家,自然成为彼时还是燕王温裕的眼中肥肉。
邱父又来逼迫邱馥,请燕王第一谋士冷兴茂为邱家求情,代价便是邱馥为了维系婚姻,忍受冷兴茂变态的殴打和泄欲。
邱馥知道,冷兴茂从来都不爱她,或是说从来都没把她当个人,从他娶她那时起,一场长达数十年算计便开始了。
邱家侥幸没被灭族,虽是伤筋动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那剩下的巨产全被冷兴茂掠夺殆尽,成为他今日稳坐九州首富之位的坚实根基。
再之后,冷兴茂硬生生把曾经风光无限的邱父气到吐血身亡,死不瞑目。
邱馥知道枕边人秉性,留了些私产,或许是得知冷兴茂谋划的一切后生出一点怜悯,给小女留了条后路。
但现在,当她站在抱山堂,眼看着冷元初把手中的盒子打开,将那些地契还给她后
邱馥发出震天的笑声,几乎将房顶瓦当震碎。
邱馥没接,因她看到桌角摆着一些来自太医院的药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再看向冷元初的眼神,深邃又复杂。
“你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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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夕阳跳下地平线,即将收走绚丽的晚霞后,温行川披着霞光进了抱山堂,只见冷元初坐在门边的小凳子,倚靠着雕满吉祥云纹的门框上。
温行川走近些,拉起她的手准备一同用膳,却被冷元初把手抽回。
“殿下,能不能去公府劝劝我父亲?”
冷元初一句话让温行川想到今日那封信。
不像上一封信,简短,充满希望,这一封密密麻麻写满两张纸的信笺里,满满当当都是对冷公的控诉,叠加好几颗落在纸上的泪滴。
信里写到,直到今年二月她才知道越国公是她父亲,以及这段日子她在王府被他冷落,因此被家仆欺负,她很伤心。
最后又写了一百个字,控诉冷元知为什么没有阻拦她来江宁。
阻拦。
温行川回忆不出读完整封信的感受,读过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