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造亲王府修建时,多修了好些园子,期盼多子多福,可伴随林婉淑时隔十载才有第二个孩子,帝后就不再指望她还能为皇室延续血脉,王府类似柘园等,原本装潢一新的园林,渐渐荒弃,紧锁大门。
李昭漪被带进来时呛了一鼻子灰,咳嗽好几声,嫌弃一瞬即和那命大的丫鬟小琯一起打扫起来,甚至还吩咐起侍卫们过来帮忙,看得叶骏几个侍卫们目瞪口呆。
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只不过今日都见到亲王妃怒极的架势,以及郡王要杀人的气势,他们几个人精,当然不会太顺李昭漪的心思,快速躲闪到庭院各处,保证这女子有口气活着就算交差。
等温行川来了柘园,李昭漪才从床上起来,见了温行川第一句话便是。
“这王府里连个像样的吃食都没有?”
一句话触犯了最近王府的禁忌,温行川瞬间想起冷元初晕倒前清晰告诉他“吃不惯王府的饭菜”,再看向李昭漪,连最后一丝对女子保有的客气态度都消失殆尽。
“你别以为本王不知你昨日对郡王妃胡说八道什么。”
如刀刃般锋利的话语刺进李昭漪的耳骨,李昭漪紧张得轻抖一下,随即恢复镇静,看向温行川的勾魂眸里,漾起情丝。
吴瑗元有的,李昭漪从来都要抢。
她李昭漪丢了父母,她吴瑗元,一个孤儿,却被大燕首富认亲,还嫁给举世无双的未来帝王!
凭什么有这么多人爱她,凭什么啊?
“殿下是真宠郡王妃啊,连郡王妃的过往都能包容。”李昭漪悻悻而言。
温行川听出她在激将,冷笑一声,示意叶骏将商会那本加密无解的账册在李昭漪眼前摊开。
温行川看到李昭漪皱着眉头,抬手翻看几页,随即眉头一松噙起媚笑:
“殿下纳我为妾,我便告诉您,我知道这册上写的内容,对殿下很重要。”
温行川闻言,如虎般踞坐的魁梧身躯未动一分,凛瞥了一眼叶骏。
叶骏点下头,从怀里拿出拶子,歪扭下脖子,换了一副鬼见鬼怕的扭曲嘴脸,怪笑着向着李昭漪走去。
“李姑娘,这东西没体会过吧,咱一起试一试,来把你的手指哎,对,塞到这里,然后咱们就一拉——”
叶骏狠力一拽,夹着李昭漪手指的木棍极速收紧,女子尖锐的叫声惊得荒院里的麻雀四散飞尽。
温行川神情惬意,淡然翻起卷宗。
等叶骏把那拶子摘走,李昭漪颤抖的手指已然血肉模糊,她咬断嘴皮,翻着眼怒视着温行川。
“既然殿下没有什么诚意,那不如放我走,我的生死,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你是死是活本就不影响本王什么。”
温行川语气轻松,但眼角眉梢染起厌烦。
真是没意思,若是对手聪明些与他多过几招,他还能提起几分兴致。
眼前这个李昭漪若真能看明白那本账册,神色一定是顿上须臾再敛回无知,这样才好与他谈条件。
分明是看不懂,又敢与他说谎,又笨又蠢,该罚。
温行川不想再与李昭漪废话,将手里这本溧阳白马山命案的卷宗翻到头,读给她听:
“父李大箦,白马山李家庄人,猎户出身,母褚娥,青楼从良女,你还有个弟弟,都在四月廿二亡于一场谋杀,唯独你全须全尾活了下来,还被藏在安徽商会里,好吃好喝供起来。”
卷宗合起时“啪”的一声,把李昭漪从回忆中拉回,眼中已添了仇恨。
“夏伍德就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殿下不判他秋后问斩,还在等什么?”
温行川见她已然有了情绪,把卷宗优雅摆在一旁,修长的手指轻轻交叠,端正置在膝上。
“你是夏伍德想保的人,但你父母不是,你弟弟更不是。”
“你与夏伍德,是什么关系?能让他宁可自尽,也要保你一命?”
-
温行川离开柘园时,神色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比来时更为肃杀。
李昭漪似乎比他还不解,只道那夏伍德七载前忽然认定她是他的女儿,直接将她掳回徽州夏家大院。
再后来李昭漪被夏伍德送去穗德钱庄,认识了时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冷元初,只不过那时冷元初叫吴瑗元,是钱庄里公认的,继承人冷元知的童养媳。
这个冷元知,是越国公的长兄、前穗德钱庄大东家冷兴盛的小儿子,其母韩若是继室。
冷元知如今只二十有五,比起越国公的两个儿子都小很多,但因冷兴盛先头的正房过世时留下的三个儿子,都在冷兴盛死后不久相继离世。
因此这钱庄在越国公接管多年后,又还给了长兄这唯一活下来的儿
子,顺风经营,财富权势仅次越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