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看到温行川用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要她接纳那个女子。
“不能嫉妒,不能霸占夫君,这是你做皇室宗妇的本分。”
她没在乎匕首划破脖子溅出血,跌到床下拼命爬到女子面前,却如雾里看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张脸。
一身大汗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中。
实在是太虚弱了,冷元初抬起眼睑看清是温行川的一瞬,便晕了过去。
复过了两日,她身体才有好转,听说汗湿了两床被褥。
丫鬟们要在内室到处点烟赶走瘟神,冷元初被扶抱到一个带轮子的木椅上,推到海棠花园里。
“郡王有带女子来过内室吗?”她问推着她走的佩兰。
未听回复,冷元初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温行川沾着倦意的俊脸,和那无法忽视的黑眼圈。
一点都不好看。
冷元初瞥他一眼,便合上眸不再说话。
感受到眉心被按住轻揉,她想反抗,但才脱离瘟神四肢百骸都酸胀得厉害,完全没力气抬手推开温行川,想摇头躲着,又被他用四指定住额头。
“你做噩梦了。”
没有温度的话语落在姑娘的耳朵里,她没忍住赶他走:“我要佩兰陪我。”
男人温热的手指在她额头停住,随即那润泽的触感移到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转身离去时,让远处的佩兰服侍好郡王妃。
“小姐,郡王回来有五日了,一直在小姐身边照顾。”佩兰虽对郡王消失的时日有些怨气,但她还是说着实话。
郡王归来那日玄青袍摆全是泥泞,看到病得晕厥的冷元初,那一瞬的凝重与痛苦,佩兰无法形容。
此后一直守在冷元
初身边,期间皇帝传旨、大臣请见,都被他拒绝了。
半个太医院被要求住在仰止园偏殿,昼夜关注郡王妃的病情。
冷元初听完佩兰支离的描述,看着树上挂着的青梅,唯有五味杂陈,无话可说。
这日起,温行川与冷元初时刻不离,甚至把要看的书册和折子从书房搬到抱山堂。
冷元初想问他之前丢了的折子可有找到,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他认定是她弄丢的,除非她还给他,否则那偏见是不会消除的。
只是没想他这次回来仿佛变了一个人。此前那凛漠寡情的温行川消失了,现在这个,让她有些不适应。
浑身透露他的无奈,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被迫对她多上心。
应该是内疚吧。
毕竟为了另一个女人,把重病的妻子抛弃在家。这段日子冷元初没力气出府,想这大街小巷,应该到处传他“伟绩”。
江宁府的风言风语,她算领教过。
那日去了长干寺,她本想再回初见他的琉璃塔转转,可在离开那些高门女眷时忽然听到有人谈笑,说郡王成婚那日没有圆房。
看来这王府早成筛子,关于他们的讯息,在王府外传得真真切。
因为身体羸弱,温行川现在不会与她圆房,但他每夜与她同处一室同枕一席,是做给外人看的。
面上功夫,和他人一样,俊朗,无可挑剔。可论内核,实在是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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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冷元初又问了一句,关于那个外室。
“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一个女人,你不要多想。”温行川手指交叉躺在冷元初身边,闭目而言没有情绪。
“殿下若有其他女子,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她做外室。女子背着外室之名,生存不易。”冷元初这样讲,终归是在失落中失望。
若真有那人存在,她愿成人之美。婚前是她不懂事,以为让温行川爱上她,和她喜欢他一样简单。
没等说完她就被温行川在床上扳过身子,一整个滚入他的怀中。
冷元初枕着男人的粗臂,被完完全全环在胸膛中,且是被很用力地按向他,仿若要将彼此的身躯狠狠揉作一团。
她难以呼吸,他们太突然的相贴,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温行川抬起她的下颌,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同时,薄唇落在她耳畔低沉道:“你若信那些传言自然有听说,孤曾发誓此生只娶一妻,不会纳妾。”
冷元初想看看他说话的神情,但他背对着月光,她只能看到剪影。
她鼓着勇气问:“那我是不是,占了别人该有的位置?”
很久没听到答复。
冷元初鼻尖酸涩,慢慢离开温行川的怀抱。
背对着他面向墙,控制不住落泪到天明。
漫漫长夜寂静无声,四更时,浓密的雨如约而至,江宁府入了梅。
成婚已经一个月,越国公夫妇仍旧没有回来。
婚前习俗,婚宴当日,婚后归宁,都是荒唐一片,没人在乎她冷元初有多盼望成婚这场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