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笑着,眼中满是憧憬:“要能成正式工,就能转户口,到时我就是城里人了……”后头的话虽然没说,但许敏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她抿着唇笑道:“这么好的师傅,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回头你去置办四样礼,烟啊酒啊什么的买好一点的,就算人家不收学费,拜师还是得有个样儿才行!以后逢年过节了,都得记着人家的好。”
“我知道了,妈。”陈建军答应一声,推推烧鸡:“妈,你先吃烧鸡。”
许敏看看烧鸡,有点馋,但还是忍了馋劲儿。
“收起来,妈不吃,一会儿你哥回去时拿回去,你们在家吃,也打打牙祭。”
“那哪行?妈不吃我们怎么能吃?”
“就是,这是我特意孝顺妈的。”
到底拗不过两兄弟,半只烧鸡掰了个大腿,陈建功才肯带回去。
“沈同志还得住两天院,你看天好时,让钱贵儿赶车来接我们。”
陈建功听了吩咐又回身:“妈,要不还是你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师傅。”
“不用推了,你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哪儿会照顾病人,再说家里总得有个男人才安心。”许敏推着大儿子的背把人推出去:“大棚那边总得收拾下,棚布就算坏了,你们也别急着丢。别处说不定还能用呢!”
这年头大棚布可是个稀罕物,有钱都没处买去。
送走了陈建功,又拿了钱给陈建军让他去买拜师礼。
两个儿子都走了,病房里一安静,许敏也乏了。
四人间,这会就只有沈秋深一个病人,许敏想了想,还是没去睡空着的病床,就靠在椅子上假寐。
城里就是好,镇医院有暖气,就这么裹着棉袄睡也不觉得冷。
许敏迷糊糊地想晾在暖气上的被子也该烘干了,等晚上再裹上被子就更不怕冷了。
她是真有点困了,就这么坐着也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惊醒。
一睁眼先去看药瓶——还好没滴空。
松了口气,许敏移下目光,正好和沈秋深的目光对上。
“醒了啊!”忙俯近身,许敏急着问:“是不是疼啊?怎么不作声?我去喊大夫来看你……”
话没说完,就被沈深秋拉住了。
许敏安抚道:“你刚做了手术,腿没事,打了石膏,好好养着一点后遗症都不带落的,放心啊!你不想我喊大夫?那也说句话啊!瞅着脸色不大好,是饿了?”
沈秋深咬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许同志,你能不能帮我去喊下护士——最好有男护工。我、我想上厕所。”
许敏眨了下眼,差点就笑出声。好在,还顾着沈秋深面子,没真笑出来。
“没有男护工,刚我都看了,人护士站都是年轻的小护士!沈同志,你是大号还是小号?这领了尿壶,要不我帮你,你就在床上解决吧。”
第63章 我是好护工
沈秋深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半天不应声。
许敏抬头看看点滴瓶:“这是第二瓶,一会儿还有一瓶呢!”
那么大瓶的生理盐水点进去两瓶,你要能忍就忍。
咬着牙,沈秋深的脸都要埋进被里了:“麻烦许同志了。”
许敏偷笑,从床底下拿了尿壶,揭了被子放好位置:“要不要我……”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沈秋深挣扎着起身,看看许敏,脸上的猪肝色算褪不下去了:“那个,许同志,你能不能……”
“啊,我不看,你尿吧!”许敏背过身去,嘴角大大地翘起。
老实人窘迫的样子还是满有意思的。
沈秋深试了下,脸上红意更甚:“许同志,你能不能出去下啊!”
“哦,知道了。我出去等,你要是不方便就喊我帮忙啊!这就是,你们城里人说啥的隐私是吧?”
沈秋深汗颜,都不好意思作声了。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沈秋深才喊她进来。
看许敏伸手取出尿壶,他那个表情——真是绝了!
许敏若无其事地拿着尿壶出去,倒完尿回来还说:“尿有点黄,沈同志,我看你是有点上火啊!得吃点清火的……”
沈秋深一张脸快要渗血似的,连个声都不敢出了。
许敏想沈秋深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吧?
“你不用不好意思,就把我当护工就成了!这只是小号,要是大号,还不也得我帮你……”
“别、别说了……”沈秋深结巴着,心想他一定得忍着,不说大号,小号也得忍着。
可屎尿屁这种事怎么忍得住?
第三瓶点滴下去后,沈秋深又憋不住了,许敏忍着笑,不用沈秋深出声,就拿了尿壶,然后自动自觉地退出门去了。
看看时间,许敏笑问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秋深:“觉得怎么样?渴,大概是不渴的。饿吗?我问过大夫了,说麻醉会影响肠蠕动,最好等排气后再进食。你有要排气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