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可不知陈珂没说的是什么话，她看着陈珂难过的样子，忍不住怨李定边：“那家伙又乱讲话。好好的说什么退亲的话……”
声音一顿，她扭头看沈远岚，使了个眼色：你不会是动了那样的心思，还瞒着我吧？
沈远岚也是无奈：“这李定边，我刚说他长进了，就又——啊，这肯定是冲着我的！夫人，他绝不可能是疑心你，只会疑心我……”
第556章 心安
沈远岚冲安若做个委屈的表情：“谁叫我是个狡猾的文人呢……”
因他刻意的表情，安若忍不住笑出来，嗔他：“是是是，你是坦荡君子呢！定边怎么敢这样疑心你。”
沈远岚看着安若的笑，表情柔和下来。
陈珂在旁看到，松了口气。
哪知沈远岚转过头，表情一整，沉声问：“陈珂，若是我让你与婉娘退亲，你会如何？”
陈珂吞了下口水，喘着粗气，没有立刻回答。
沈远岚盯牢了他，继续问：“李定边不是教你了吗？你该悄无声息地回边塞？”
安若动了动口唇，又看看沈远岚，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旁观。
陈珂鼓了半天气，终于道：“我知道李将军其实是为了我好……可，若大人想让我退亲，我想先问问婉娘的意思。”
沈远岚冷着脸：“婉娘自然是听父母之命。”
“不，不要你们的意思，我只想听婉娘真正的心意，如果退亲是她本意，那、那我就回边塞，绝不再纠缠她。”
安若扯了下嘴角，替沈远岚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要是婉娘不想退亲，我们做父母的强迫她呢？”
“你们怎么可能强迫她？”陈珂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失礼，就低了低头，但很快他就抬起头，闷声道，“您们爱婉娘之深，绝对胜过我。就算你们真要让我和婉娘退亲，也一定是我不够好。”
他深吸了口气，又道：“小子自幼孤苦，最明白家庭有多重要。虽然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校尉，但只要我和婉娘在一起，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让婉娘幸福。”
沈远岚勾起唇：“那要是我们就是不肯呢？婉娘就是不愿，就是痛苦，也只不过是短暂的……你看，你什么都做不了，还是，你想带着婉娘逃跑？”
陈珂白了脸：“不，我不会带婉娘逃跑。我怎么能让她失去你们，失去她的家？我不能那么做，也不能毁了婉娘的闺誉，若我带她逃走，所有人都会……”
深吸了口气，陈珂哑声道，“我会回边塞，拼了命去搏一个前程，等我成为将军，我会回来重新求亲，求你们把婉娘放心地交到我手上。”
“若你死了呢？要是婉娘变心了呢？”安若忍不住问，“你一个小校尉想凭军功成为将军，那要多久？十年？你觉得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不会变？”
“我不会变！”陈珂强硬地说，缓了缓才道，“我相信婉娘，但——若是她喜欢了别人，我只能祝福她……”
说到最后，他哽咽不能自己，几乎无法成言。
沈远岚有些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蠢货！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安若嗔道：“你当人人都是你那样的聪明人！”
她望着陈珂，柔声道：“陈珂，你不必……”
还没等她说完，陈珂忽地一下跪倒在地，跪求道：“伯父、伯母，我真的会对婉娘很好、很好，我以后一定会做将军，哪怕拼了命……不——”
他瞬了瞬眼，忽然清明，“我或许不一定能成为将军，但我一定会活得很长久、很长久，绝不会让婉娘做寡妇，吃我娘吃过的苦。我会好好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
沈远岚勾起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你要说到做到，陈珂，若你让婉娘吃半点苦，我都会让你后悔自己为什么生下来……”
陈珂眼泪还没干，也顾不上答话，只是一个劲地猛点头。
沈远岚皱皱眉：“下去歇着吧！看你这腌脏样儿……”
虽然他语带嫌厌，陈珂却还是笑呵呵地应声，抹着鼻子退了出去。
安若忍不住笑了声，白了沈远岚一眼，“你啊，就折腾那老实孩子吧！”
“我哪儿有折腾他？只是问了几句话，我连考验都还没考验他呢！这才到哪儿啊！”
沈远岚哼哼两声：“权力富贵，都不过是身外物，对婉娘来说，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只要长相厮守，白头到头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婉娘那孩子，打小……”
说到这里，他收了声，偷看了眼安若。
安若失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知道，童年的经历对婉娘还是有影响的。虽说……”她摇了摇头，“我也一样只希望婉娘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