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大皇子和许仲康出了头，恭请圣安。
隆昌帝这个时候懒得理人，直接冲着黄大监扬了扬下巴。
黄大监会意，立刻出去打发人。
皇后有些失望，隆昌帝却是摆摆手：“你也回吧！朕累了……”
“陛下，臣妾服侍您休息吧！臣妾身为皇后，应该侍疾的。”
“不必！皇后回吧！”隆昌帝皱眉，语气生硬。
皇后不免多心：“皇上是要让贵妃侍疾？还是召淑妃？”
“都不召，你回吧！”隆昌帝不掩怒意，“皇后，这个时候，你也把心放正些吧！”
第500章 都傻眼
隆昌帝只说了一句话，皇后就红了眼圈。
虽然没有大声斥责，但这句话对皇后而言已经很重了。
只可惜，她再委屈也没办法去怼说这句的人，甚至只能勉强笑着告退，还得声音极温柔的：“陛下好好休养，臣妾明日再来探望陛下。”
隆昌帝合上了眼。
皇后嘴唇颤抖着，也只能闭口不言，深施一礼后转身离去。
黄大监躬身而立，把头垂得低低的，比平常更显恭敬百倍，生怕皇后迁怒到他身上。
四下安静，隆昌帝才缓缓睁开眼，淡淡问：“都走了？”
“是，陛下。”黄大监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出了手。
原本看似虚弱的隆昌帝，竟扶着这只手缓缓坐起身来。
黄大监一点都不惊讶，拿了软垫塞在隆昌帝身后：“陛下，您醒来之前，太皇太后、皇太皇、皇后一直都守在您身边，外殿……”
“不用替他们说好话。”隆昌帝摆摆手，“你直说，那群混小子都是什么反应。”
黄大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小太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说：“之前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和几位美人都来过，皇后没有允他们进来……”
隆昌帝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又问：“三皇子真的一直在念经？当着几个兄弟的面？”
黄大监应了，想想又道：“听说淑妃也一直跪在宫中佛堂为陛下祈福。”
隆昌帝眼神微变，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问：“许仲康他们没有和哪个皇子说话？啊，是朕想左了，那群狡诈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露出端倪——叫人盯牢了几个皇子府，不管是哪一派的人去和他们接触，朕都要第一个知道。”
黄大监点头应下。
隆昌帝这才吐了口气，问道：“辽县有消息传来吗？沈远岚那个混帐，怎么竟能惹出这样的祸事！不经刑部复核，竟将人斩立绝，他好大的胆子！”
黄大监咽了下口水，小声道：“奴才立刻给辽县传信……”
话还没说完，外头的小太监就来报：“陛下，兵部传来急件……”
隆昌帝立刻问：“没有经过内阁传进宫里的？”
一般传进宫里的奏章多是经过内阁的手，自然，也有例外，但那是通过特殊渠道，像现在这样实属罕见。
“可是北大营那边的奏章？”隆昌帝也不觉得奇怪，“还有辽县吧？”
黄大监忙过去接手，隆昌帝就在病榻上看了北大营的军报，还有沈远岚的奏章。
看过之后，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去把北大营的军报送到内阁，还有，准备一批药材送去辽县，嗯，让高院正配些去疤的药膏……也是奇了，我就再没见到哪个女子像安若一样，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事都敢掺和。”
黄大监睨着隆昌帝的脸色，寻思着道：“安大人本就不是普通女子，若不然，也不能是咱大周的第一位女官。陛下也不是寻常的君王，要不然也不会任用安大人为官。”
隆昌帝失笑，这还是这一日来他第一次笑：“你说得不错，安若不是普通女子，我也不是普通君王。那群混蛋，真当朕是个软柿子，任他们拿捏。朕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还有哪个敢跳出来说话！又有哪个，敢担逼死皇上的罪名！”
黄大监眨了眨眼，小声问：“在太和殿外跪着的那些大人……”
“让他们跪！他们自己要跪的，朕怎么能不成全他们？可惜了，许仲康他们绝不会那么傻。”
黄大监也跟着点点头，心道那几位重臣八成不会去广场那边跪着，说不定还绕道出宫呢！
至于跪在广场上的群臣，谁管他们？在外头是大官，可在宫里他们又算什么？就算没奴名，可说白了，也不过是皇上的奴才。
隆昌帝要成全，黄大监觉得解气，完全没有人想去让跪在广场的人起身。
就这么着，百来个大臣生生跪了一整夜。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远岚一样年纪轻轻就居于高位，熬到三四品的没有四五十也得三十出外了，就那么跪了一夜，吃风饮露，受着冷风夜露的，还没天亮，就倒下大半了，天亮黄大监去宣旨让他们回去时，剩下那一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后来还是侍卫扶着搀着把他们送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