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声不说，可安若却猜到了：“于房事也很有益处？”
第477章 丹毒
安若脸没红，李定边却是脸涨得通红，虽是武夫，但当着嫂子，还是视作亲姐的安若面前说这种话，他难免腼腆。
沈远岚仍然冷静：“圣上于男女之事未必痴迷，但延年益寿，长生不死——哼，这种事，大概没有哪个皇帝能抗拒得了。”
叹了口气，他低声道：“先帝晚年也是如此，我以为陛下青春正盛，应该不至于相信这些虚妄之事，但没想到他居然宠信道士，甚至开始服食丹药。”
看向安若，他确认，“是因为服丹才中毒的是吗？”
安若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丹药都是什么成份，但我估计应该有朱砂，甚至是水银之类的东西，这些金属服食过量就会中毒，轻则是我说的那些症状，重则会损害肾脏，严重时会丧命。”
沈远岚面色阴沉，半晌都没有说话。
李定边急了，“等等，等等，你们俩个在说什么？什么中毒？皇上中毒了？怎么没人告诉我？沈远岚，你让我打听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可没告诉我皇上中毒了！谁害的？啊，你们说了，是许道士！怎么会呢？许道士为什么做这种事？”
“不是他为什么做这种事，而是……”安若吐了口气，想了又想才道，“或许，他们并不觉得是在给皇上下毒！延年益寿的丹药嘛！你们等我一下……”
安若回了她的书房，找了书架上的《药经》转回外头，翻到石药那一卷指给两个门外汉看：“你们看这里，水银、朱砂、铁、钻石……这些石头、金属，在《药经》里都是药，的确，有很多石头类都可以入药，但这是有用量的，一旦用量超了就会造成中毒。很可能，那个许道士炼制的丹药里，已经远远超出药用的剂量。”
“你说这些都是药？”沈远岚皱眉，“陛下不是莽撞之人，他服食丹药之前，很可能会问过太医，但你说这些都是药，也就是说许道士报上丹药所含药物，太医也绝不会说这些药有毒——是这样吗？”
“很——可能……”安若不敢肯定，但，“就算这些是药，可皇上服丹后出现中毒反应，御医们应该立刻就知道陛下是中毒了，身为御医，就该立刻进言，奏请陛下不要再服食丹药了，为什么居然还……他们是怕吗？”
想到这点，安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算皇上中毒了是病人了，可他到底是皇上，不是普通病人，那些御医很可能不敢说真话，又或者，说了真话，告诉皇上他吃的不是长生神药，而是毒药，很可能就因为大不敬而被皇上砍了脑袋？
李定边皱着眉头，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直接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立刻写奏章告诉皇上许道士给他下毒。这群太医不作为，总得有人提醒皇上才行。”
沈远岚抓住李定边：“你不能。”
“有什么不能？我可没他们那么胆小。”
沈远岚叹息：“皇上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要怎么回答？密窥圣躬，是为死罪。你要冒这个险吗？”
换句话说，就是皇上的行踪言行都是秘密，你擅自打探是想干什么？谋反？想暗害皇上？敢乱打听定你个死罪先。
沈远岚这么一说，李定边也不敢冒险了。
如果只他自己，他胆大点无妨，可是现在事关父帅，还有北大营，他不得不慎重。
沈远岚也一样，他已经被贬至边塞，七品小官还敢打听这些，岂不是找死？
安若咬了咬唇，沉声道：“我来进言！高大夫给我写信的事，陛下未必不知道。而且我是大夫，身上的御医职务也没被撤，写信进言也是份内之事。”
“姐，要是皇上迁怒与你怎么办？”
李定边连连摇头，“不行，咱们另想法子吧，你不能这么冒险。”
安若叹气：“不冒险怎么能行？我是个医生，明知道病人会死没办法袖手旁观。”
李定边还要再劝，沈远岚却拉住了他，只低声道：“小心措词。”
安若点头，回房写信，写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了自己收到高万青的信，对病人有所猜测，虽然自知冒犯，但身受圣恩，不能袖手，必须把她的诊断告知陛下，以尽职责。陛下若是仍相信她，请陛下就此停服丹药，服用御医开的汤药，保养身体，为国珍重。
一封长信写罢，她已是满头大汗。
只是，这信虽写好了，却还是不能立刻寄出。
她必须得等到高万青的信到手，才能把自己的这封信寄出，这样才能显出她并非事先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478章 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