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沈远岚已经低声唤刘里正，“里正，还请借一步。”
刘里正一开始还不解，等跟沈远岚进房间，看到他腿上的刀口时，倒抽一口冷气。
“我的腿也是拙荆治的，现在刘大叔该信她真有那个本事了吧？”
刘里正点点头，转身出去就让人扯开李氏。
“你要想柱子好，就别添乱！要是因为你闹事，误了安娘子救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氏本来就怕刘里正，被喝了两声立刻缩回去，只是蜷着身子低声哭泣。
转出来的沈远岚看都不看她，仍是守在门边，合目假寐。
他说过“一切有他”，现在就要成为她的一道锁。
时间过得很慢，众人再心焦，也只能熬着，沈刘氏带着两个小姑娘熬了稀粥，却没几人有心思喝。
眼看日过三杆，那道一直紧闭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众人跳起身，眼巴眼望地看着缓缓打开的门。
安若慢慢走出，脚步蹒跚，神情疲惫，可出得门，却还是笑了，第一句就说：“手术很成功，你们放心。”
众人一颗提着心瞬间落回肚里，纷纷往前挤。
安若却是把门一带，沉声道：“病人现在还不能移动，也不能探视，等他能移动时，我会喊你们。”
李氏又失望又发急，“我不能进去吗？我是他娘子……”
“娘子也不行，等能探视时我会喊你。”安若刚要关门，沈婉娘就捧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
“乖啊……”这回安若笑得真心多了。
旁边的沈远岚忽然道：“推我进去！”
“啊？”安若一惊，还没反应。
沈清曙已经立刻推了轮椅往里走。
安若忙抢上两步，扯下床上的帐子。
她也算动作快了，可沈氏父子两人却还是看个正着：
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原本该在这里的刘柱不知身在何处。
沈清曙修行不够，立现惊色，张嘴想说话，可瞥见父亲淡定的神情，忙把心头狐疑压下，强做什么都没发现。
扯下帐子，安若回过身，自觉遮掩了，安心了，人也自然多了。
“我都说现在不能进来了，你还进来干什么？”
沈远岚沉声道：“一会什么也不必解释，只要刘柱出这个门时，还是活着的就可以。”
安若不解：“你该不会是以为刘柱出了这道门，就会死吧？我是真的救治病人，不是装样子。”
“我知道。”沈远岚看看安若，温言道：“我自然信你！只是有时候人心难测，若是有人心怀不诡，你会很危险。安——若。”
他顿了下，没有再说出第二个“若”字，“你且安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安若敏感地觉出他在称呼上的改变，不觉抿唇微笑，“多谢。”
沈清曙又把沈远岚推出门：“诸位，内子已经说了手术很成功，大家也可以放轻松些，除了家眷，其余人等尽可回了。”
话说完，他不再理众人，示意沈清曙推他回房。
才一进房，他就有些撑不住了，身子坐不稳了，人也往下滑了。
沈清曙忙扶住他，迟疑半晌才低声问：“爹，你看到了吧？没人呢！难道她真的是巫女？已经把刘大伯吃了！”
第43章 是她非她
“声音小些……”沈远岚合了下眼，缓了缓心神。
从昨晚开始一直熬着，他的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这些辛苦远远比不上刚才在安若房里所见带给他的震撼大。
果然，他记忆里的那个神秘所在是存在的。
“清曙，最近这段日子，你也已经发觉她变了，是吧？”
沈清曙抿紧唇，没吭声。
沈远岚低声道：“此时的她，是她非她，连为父也说不清她到底还是不是安若若……她说，她叫安若。”
“爹，她要是个什么妖怪可怎么办？她、她要是吃了我们怎么办？”
咽了下口水，沈清曙有些怕：“小孩肉嫩，她要吃，大概不会先吃双胞胎，多半是先吃我，再吃婉娘……”
“清曙！”沈远岚一声断喝，打断沈清曙的话。
“爹不知道她是不是妖怪，还是像你奶奶认定的，她是被佛祖点化了！”
沈远岚苦笑了下，“我只知道，她治好了爹的腿，还照顾你们兄弟姐妹四人。现在想来，你奶奶也是她救回来的。这样的她，纵是精怪，也是好的精怪吧？”
说到最后，沈远岚自己也觉混乱，“不如我们就用双眼观察吧！若她有歹心，总会暴露。”
沈清曙舔了舔唇，忽然小声问：“要是她真是坏的，爹你会怎么办？”
沈远岚偏了下头，嘴角微微勾起，“烧死她？还是把她丢进河里淹死？”
沈清曙倒吸一口冷气，缓了缓才道：“不如把她赶走吧！让她离得远远的，不许她再到咱们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