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是好事儿，可怎么就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呢？
辽县再往北不过百里，就是北大营。
最近几年还好，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小冲突也是接连不断，这种情形下，要说没有死伤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就算没有孤儿，那孤老贫苦也没有吗？号称天子脚下的京师慈善局尚且人满为患呢！辽县真像刘文书说的那样，好似世外桃源一样安乐？
压下心底疑惑，安若直接去找了沈远岚。
慈善局的院子地皮都属衙门，安若不好说买下院子，但租下来想必是件容易事。
哪知她一开口，沈远岚就笑了：“夫人想租慈善局的院子不是不可以……”
一听他这腔调，就知必有下文，安若暗觉好笑：“县太爷大老爷，你别和我卖关子，直接说——想要什么？”
沈远岚笑笑：“那院子其实是不能往外租的……”
“说重点！”
“唉，夫人，你又急了……”沈远岚可是不急，还亲自给安若斟了杯茶，“夫人，你为什么开医院？”
“救死扶生造福百姓。”官方话张嘴就来，说完了，安若才白了沈远岚一眼，“你知道的，我是个大夫……”
沈远岚点点头：“不只医院是救人的地方，慈善局也是。”
“所以呢？”
“所以，慈善局的院子不能租！夫人，你想用那里做医院，就连慈善局一起接手。”
“我就知道，你说不租肯定是另有打算。”安若顿了顿，才问，“你觉得我能做好吗？”
“医者仁心，经营慈善局也是一样，我觉得你一定会做得很好。”沈远岚忽然起身郑重作揖，“娘子，拜托了。”
第398章 本地通
被郑重拜托，安若没办法拒绝，只能应承。
医院好办，之前在京城已经有了经验，这次就照着修个小号的就是。
可慈善局，安若是真没经验，抓破了脑袋才写出个策划案，大致上就和后世的孤儿院养老院差不多。
白天和罗佩玉碰头，才知道古代的慈善局到了冬天还会建善棚，施粥舍衣什么的。
这可不只是孤儿院，大概有点像民政部门的样子了。
不管怎么事，都是要修葺宅院的。
天寒地冻的不好动土，只能将把院子和房子先修了。
好在慈善院的底子还不错，格局也不像京师的宅子一样，分个几进的，精致的还要带个花园，就是一座大院子，成排的房子整整齐齐的，而且还不是土坯的，是青石作基，外糊泥墙。
胡二说，这座慈善局是当年北大营的人帮着建的，当时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这倒是真的，荒了这么多年，墙一点都没坏，坏的不是屋顶就是门。
想来当年北大营负责建造，为的是战乱孤儿，那时候被送进慈善局的孤儿应该有很多是他们战友的后代吧？
只是，不知那些孩子……
安若想到就问：“既然建得这么好，为什么这里会废弃？”
胡二笑了笑：“没有需要了就不用了呗！”
“那、那些孩子呢？当年北大营建这座慈善局时，一定有很多孩子吧？还有老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胡二眨巴半天眼，才道：“离开了，府城那边比我们辽县好多了。”
“都送去府城的慈善局了？”
“大概是吧？”被安若追问，胡二答得有些勉强。
安若瞥他一眼，忽然指给他看：“你看到那些在修房顶的人了？”
“嗯，是夫人手底下的兵！可比我们辽县的守城兵强多了。”胡二笑了两声，突然就笑不出了。
咽了下口水，他小声道：“夫人，有些事小的也不清楚的。”
“你不是本地通吗？”安若笑了，“胡二，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去下家屯？是因为那里是你老家吗？还是，想让我们看到毛福？”
胡二木着脸，不说话。
安若温言道：“我能想到的，你家大人会想不到吗？”
胡二的眼角都抽了：“您、您说，大人也知道？”
安若笑笑，没说话。
胡二喘了半天粗气，终于闷声道：“小的只是想找个不会倒的山头靠，要是大人和之前的县太爷一样，小的还是老实蹲着更好。”
被这么说，安若也不生气，只问：“所以呢？你现在觉得我们能不能让你靠一靠呢？”
胡二紧闭着嘴，闷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小的听说，那些人其实不是被送去府城，而是被卖了！”
“卖了？”任是安若见多识广，也被震到了，“卖哪里去了？该不会，难道之前的都是女孩子？”
“不是啦，咱们这边不是有个岗县嘛，那边产石炭的，听说慈善局的人都被送到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