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若却没半分害怕的样子：“既然高公公知道，那就该想法子制止谣言，而不是像那些传谣的人一样到处信谣传谣，还来威逼受害者。要是都像你这样行事，这世上哪还有清白人？”
冷眼睨着高怀恩，她倾了倾身，“难道你没听说过造谣传谣都是要入拔舌地狱的吗？入拔舌地狱者，小鬼用铁钳撬其嘴，扯其舌，慢慢地挟扯、拽抻，再以铁钉钉住，让舌头不能缩回嘴里，就这么受苦一万年……”
她盯着高怀恩的脸，虽然脸色没变，可他的眼角却微微抽了下。
安若的嘴角勾了下，继续道：“你知道地狱的时间和人间不同吗？‘拔舌地狱以人间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一万年就是人间135亿年。高公公，你怕吗？”
“我怕什么？”高怀恩突然大吼，吼完之后又忙缓下表情，故意笑道，“夫人说笑了。高某不惧地狱——本来就已经身在地狱，又怎会再畏惧？不，该说高某行得正坐得直，故而不怕。”
“高公公说的那个是真的呢？”安若笑问，却没有想要得到答案，“愿高公公以后也是行得正坐得直，一辈子都不会怕下地狱。”
高怀恩冷哼：“看来小的和沈夫人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望沈夫人日后莫要后悔。”
“有劳高公公……”安若浅笑，摆出送客的姿态。
高怀恩目光冷沉，起身拂袖而去。
高怀恩一走，安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大口喘粗气。
这个高怀恩，周身气息越来越阴冷，光是和他站在一起，就有种身在天牢的感觉。
算他狠，连下地狱都不怕。也是，光凭他弑父就已经下几回地狱了，怎么还会在乎拔舌？
想到高怀恩，安若忽然灵光一闪，急忙出门。
先去了郊外的石德寺，求见了方丈，出资为石德寺重绘壁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地藏菩萨游十八层地狱。
出了石德市，安若又去了书坊，以石德寺的名义订制了两千册画本，同样是地藏菩萨游十八层地狱的故事。
求画师的风声一放出去，京中最好的画师们纷纷而至，最终定的是画师顾三虎，这位画师少年成名，可算是大周朝最有名的画家之一。
顾三虎肯应邀，为的自然不是这些画岫，而是为画石德寺的避画。
自古以来，寺庙壁画多是名作。历朝历代，因绘壁画而出名的画师不在少数。
那么浩大的工程，没个几年都不会完工，光是这几年去朝拜看画的百姓，就有数万。
光凭这样一幅大型壁画，就足以让画师名留青史。
这些都是后话，安若从书坊出来，径自去了施大将军府。
她进门的时候，门房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显然，施家上下早就知道传遍京中的谣言。
不过说来也怪，谣言传得那么热闹，可施家却没找上门过，害一直等着的安若心中生疑，到底还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到施家，安若自然不是要找施云柔，而是来见施夫人的。
施夫人一向明理，不等安若开口，已先道：“实在对不住，都是柔儿处事不妥，才让你们受了烦扰。安娘子放心，我们施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云柔也并无谣言所说之意……”
如此明理，安若原本打好的腹稿倒用不着了。
看施夫人面容憔悴，颇有忧色，她又有些怜惜：“夫人这几日可好？不如我为夫人把把诊吧！”
施夫人笑笑，却没伸手：“还是不要了，你也忙，先回吧！我就不留你了……”
安若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正要起身。
施云柔却突然冲了进来。
施夫人立刻皱眉：“你怎么出来了？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快送小姐回房。”
立刻有两个仆妇去拉扯施云柔。
施云柔这会儿出奇的力大，甩开人哭道：“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晚要把我关起来。明明，吃了亏的是我，被人耻笑被人辱骂的也是我，您不替我讨回公道也就算了，怎么能对我像对罪人一样！？我、我要去找爹、去找爹给我作主！”
她哭喊着，一转头，好像才看到安若似的：“安姐姐，你来了！你来得正好，快和我娘说，我真的冤枉！”
第307章 对质
“你冤枉？”安若冷笑，“你哪里冤枉？是自己跳下水，还顺便把人拖下水冤枉？是散播谣言，伤人伤己冤枉？还是用施大将军威胁我冤枉？再不然，就是害人不成没有如了你的愿而觉得冤枉了？”
施云柔面色惨白，一副随时都要倒地的模样。
施夫人面露紧张，眼带怜惜，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你出来干什么啊？柔儿，你乖，就听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