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沈远岚此去许府会如何。
沈家紧闭大门时，沈远岚正昂首大步走进许府大厅。
薛门群臣齐聚，杨相和许仲康坐在上首。
沈远岚一走进来，许仲康立刻道：“人都到齐了，师兄总该开口了吧？”
第293章 是亡还存
杨相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审视着沈远岚：“我可以说吗？”
沈远岚洒脱地示意“请讲”，脸上仍是坦荡的笑，没半分忐忑不安。
杨相冷哼一声，沉声道：“我请辞，还有今天在殿上举荐之事，都是沈远岚逼我的。”
此话一说，众人皆惊。
“我就说师兄突然请辞，又拒不见我等，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许仲康道：“原来如此……”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不是他能力不行才被师兄背弃，而是……
他转目看向沈远岚，其余几人也都转向沈远岚。
“远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就算再想高升，也不可以做这种事啊！事有先后，人论长幼，你这样逾越，把我们这些师兄当成什么？”
沈远岚微微一笑，坦然道：“大师兄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不如，由我来补充说明吧！”
杨相冷哼一声，没有反对。
沈远岚就道：“事情还要从我入狱一事说起……”
他一说到这个，众人突然就安静下来。
沈远岚就笑了：“看来诸位师兄都是知道的，我被突然打入天牢，还被安了个受贿的罪名，是不是都在师兄们意料之中？也是，那个行贿的江南船商本就是杨师兄的同乡，诸位师兄或多或少，都和他打过交道。像张师兄，就从他手里拿过钱，因为这笔活动经费，才被调回京城。还有……”
“好了，这个可以略过不说。”许仲康急忙打断沈远岚，笑道，“远岚，这纯属误会。”
“不是误会！”沈远岚斩钉截铁，“师兄们就是想要害我，因为对开放海禁一事不满，想把我这个师弟当成弃子丢掉了。先有行贿之举，后有说书之事，送我入狱，毁我清名，诸位师兄还真是恨我恨得紧……”
众人皆默，还是许仲康打着哈哈：“真是的，老幺从哪儿听到的疯言疯语？竟用子虚乌有之事来冤枉师兄们！还陷害你？你我皆本门，毁你清名就相当于毁了薛门，我们怎么会这么做？”
“我算什么薛门？”沈远岚失笑，“不过是许大人你半路捡回来的，倒是拜师了，可你们哪有真把我当成师兄弟看？也就把我当成一个马前卒罢了！现在马前卒不听话，那就丢了再换一个好了。是不是？许师兄！”
许仲康冷沉了脸：“胡闹！竟如此歪曲师兄们对你的情义，老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好过抱有希望。”沈远岚笑笑，“好叫诸位师兄知道，我威逼杨师兄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话说回来，接着要说我怎么威逼杨师兄的了……也是巧了，我得到一封杨师兄写给天牢死囚的旧信。”
看众人面露惊讶之色，他解释，“就是之前三皇子谋反一案的，杨师兄在信中怂恿其为三皇子寻找资金，还许以高位厚禄。几位师兄想想，这样一封信要是暴光了，皇上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那个时候，薛门的清名才是真毁了！不是因为我一个不足为道的老幺，而是因为薛门的领袖，杨相杨师兄啊！”
死样的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人涩声道：“远岚，你怎能说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杨师兄那封信的用意，为什么要如此歪曲？就是此事闹到陛下面前，陛下也该感谢杨师兄才是。”
“是吗？陛下会感激杨师兄？”沈远岚笑了一声。
那人被噎得一哽，说不出话来。
一直沉默的杨相突然沉声道：“够了！远岚，现在我已告老，你也如愿当上宰相，说吧！你接着还想怎么样？”
沈远岚勾了下嘴角，笑道：“小弟觉得该问诸位师兄想要如何？是要薛门生还是要薛门亡？都在师兄们一念之间。”
目光瞥一眼杨相，他又笑，“杨师兄倒不必答了，毕竟已经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了。”
杨相口齿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呵斥，只是合上双目沉默。
习惯性去看杨相的几人大怒：“沈远岚，你欺人太甚！”
沈远岚但笑不语，倒是杨相，一声叹息，睁开双眼，长身而立，团团一鞠道：“诸位师弟，是为兄贪生怕死，才没有与诸位师弟商量，就做下这样的决择。”
“怎么能怪师兄呢……”众人七口八舌。
杨相摇了摇头，道：“我年过六旬，死便死了，可家中幼孙才只有六岁，怎能忍心看他流亡万里？更何况，若我以谋逆之罪被斩，薛门清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