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接过贴子，打开扫过一眼，下意识问：“黄公子？”
那人笑道：“正是，我家主人与沈状元是同窗旧友。”
安若心里突了一下，她刚刚看到那个“黄”字，就有些心惊，现在更是慌了神。
“是黄兄下贴相邀？”不知什么时候，沈远岚站在她身后，一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安若莫名地觉得心安了，转头看了眼沈远岚，自动自觉地退后了。
沈远岚接过拜贴，脸上带着笑，比平时更客气三分：“黄兄相邀，在下明日一定准时赴约。有劳您辛苦走这一趟了……”
送拜贴的男子却没客气，只是笑着点点头，就告辞了。
第216章 身份惊人
安若看着沈远岚，欲言又止。
屋里沈刘氏问：“是又有送拜贴的？远岚，你打赏了吗？”
官宦之家，上门必打赏是平常事，沈刘氏还怕沈远岚不通庶事得罪了人。
安若听到沈刘氏说话，也才想起来：“倒是忘了……”
沈远岚捏了下她的手，淡淡道：“娘，您不用担心。”
又小声道：“这位，不是能打赏的人……”
安若听到，更添不安：“看起来，倒不是平常下人。”
她也说不大清楚，但刚才来送拜贴的青衣男子身上，有种——“官气”，对，就是官气，就像是久居人上，品级还不低的官员。
沈远岚的面色更苦了几分。
安若偷眼看他，沉默半晌才小声问：“是他吗？那位黄公子，是不是就是清曙的……”
沈远岚点点头，看了眼屋里，拉着安若进了书房。
安若也有些紧张，清曙不是沈家孩子的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若是突然闹出来，沈刘氏和孩子们怎么接受得了？
“这位黄公子的身份是不是很特别？不可说？”虽然沈远岚没说，可安若却还是瞧出一些端倪。
若黄公子只是简单的旧友，沈远岚也不会如此烦恼了吧？
沈远岚沉默片刻，还是涩声道：“原本我不想和你们说这些事的，可再不说，日后你若知道，必会怨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安若想分辨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远岚。
沈远岚压低声音：“当年我在白鹤山书院读书时，与黄兄结识，交情甚笃。他是一个外柔内刚之人，看似性情温和，可内里却很是倔强固执。和兰亭也是在探讨诗书时倾心结缘，那时候我是祝福他们的，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不辞而别……”
沉默片刻后，他又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但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虽然他隐藏真名，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安若的心提了起来，隐约觉得沈远岚要说出了不得的事。
“我在殿试时，又见到他，虽然时隔十年，但他没怎么变……”
安若咽了下口水：“那位黄、黄兄，就是当今——圣上？”
没等沈远岚回答，她已举起手：“你先别说，让我静静……”
安若吁了口气，理顺思路：“之前是你劝师兄们站在皇上这一边的？京中夺嫡也与你有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早就知道皇上的身份？”
沈远岚点头，却又道：“不过我支持他，并不仅仅因为认识，三皇子贪利，七皇子暴戾，实非明君……”
“不说这些……”安若很坦诚，“你或许参与了改天换地的大事，可这样的大事对于我这样的百姓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问，他知道清曙的存在吗？要是他知道了，是不是会把清曙带走？我们家，会变成什么样？清曙会变成什么样？”
安若问得太过直白，沈远岚都没办法立刻就回答，只能握住安若的手，温言道：“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若不知道，我们大概会像从前一样，可他若知道了，岂会让皇家血脉流落在外？”
“那就是一定会带走清曙了。”安若倒抽一口冷气，缓了缓才问：“远岚，你坦白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奇货可居，想用清曙来换取高官厚禄？”
问完之后，安若就连连摇头：“我不该这么问，你当然不会这样做了。我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来？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沈远岚搂住安若，柔声安抚：“我知道你是太紧张，才会这样失了方寸。若儿，清曙是我的孩子，我是绝不可能……”
他低声一叹：“杜家那边，杜年是想让我主动向皇上坦白，把清曙推到皇上面前。只要皇上认了清曙，再接兰亭入宫，杜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我怎么能那样做？皇上如今膝下已有四子，清曙就算是被接回宫中，不上不下的，又从没和皇上生活在一起过，全无感情，在深宫之中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