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逾越，可杜年却好像毫无察觉，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此糊涂，安若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尤其是他们走了很久，杜、陆二人还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陆霜霜甚至还侧过头和杜年不知说了些什么，杜年一直在点头。
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可莫名的，安若就是觉得心底不大舒服。
赶回家时，报喜的还没有到。
沈刘氏一听到沈远岚中了会元，立刻合什念“阿弥陀佛”，折回身去给菩萨上香。
这是从南河县带来的那尊菩萨，沈刘氏现在虽不说安若被佛祖点化的事了，却始终相信是菩萨镇宅，才让沈家越过越好，这才千里迢迢带着菩萨进了京城。
家里才收拾妥当，外头就听到锣鼓声：“恭喜……”
三小一听到声音，立刻就跑过去开门，跳出去嚷道：“这家、这家……”
穿着红褂子的两个差人笑着过来，嘴里的喜话就没断过，在他们身后，早就跟着不少邻居，也跟着不断说“恭喜”。
安若和沈刘氏忙着回说“同喜”，先是给两个差人一人一袋报喜钱，又让沈清曙抱了个小簸箕出来。
小簸箕里装的是铜钱，几个小的跑过去抓起铜钱扬过去，一群孩子欢欢喜喜地扑过去捡，就是再矜持的大人，也要过来笑着拈个一两枚压钱袋。
这是吃个“喜钱”，蹭些福气，不管是蹭福气的，还是分福气的，都是高高兴兴的。
高中会元，是喜中之喜，有人笑道：“咱这巷子以后要改成状元巷了！”
“说笑了，不敢这样托大……”安若客气着，谦虚着，也体会了一把沈远岚被人围着恭维的滋味。
报喜的两个差人，走远了立刻摸出钱袋来看。
“哟，不是铜钱！”
另一个也开心道：“足有二两银子呢！会元老爷家可真是大方。”
“傻了吧！你。难道没听说咱们这位会元老爷的根底吗？”
“薛先生的弟子嘛！”
“何止啊！听说是帝师之家呢！”
他的同伴也惊了：“帝师？真的假的？不是个好运的破落户？”
第212章 殿试
放榜第三天，就是殿试的日子。
安若自然对沈远岚很有信心，但不知为什么，沈远岚这几日，却是一直很紧绷。
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可安若却还是能感觉到，沈远岚对殿试一事很紧张。
她原本不想多说，也相信沈远岚自有分数，但眼见沈远岚临出门前，眼底仍显暗沉，她不禁拉住沈远岚的手。
“真的紧张了？还是逗我呢？”
沈远岚勾了唇，居然没有笑。
安若心里一突，收了笑，认真地道：“远岚，就算没中状元，达不成三元及弟，也没什么，我和娘，还有孩子们都以你为荣。”
沈远岚目光微闪，半晌才道：“不是为的这个……若儿，之前我说过，有一天会说清曙的事，我只怕可能那一天不得不提前了……”
清曙的事和殿试有什么关系？
心中疑惑，安若却没有追问，只是笑道：“好，等殿试后，你再同我说。我在家等着你。”
沈远岚点点头，又捏了下安若的手，这才转身出门。
殿试地点是在宫中保和殿，赴考贡士自然不敢迟到，早早皆列于宫门外静候。
尽着青色襕衫，头戴白色方巾，精神勃发，哪怕是年过半百的，也都挺胸抬头，不敢有半分松懈。
沈远岚到时，宫门前已站了不少人，他一到场，就有内侍过来引了他往前列。
虽然在宫门前，不敢招呼，沈远岚所到之处，众人目光都只聚在他一人身上。
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沈远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压下他心底的阴郁。
沈远岚昂着头，缓步走到最前列，站在首位，在宫门打开时，引领着身后二百五十八名贡士，迎向灿烂的阳光。
三年一次的会试是国中重事，今年更是把会试推迟，进行了恩科试，重视程度更胜往届。
登上保和殿的路上，站着文武百官，哪怕是一品大员，今日也成为这些新进贡士的陪衬背景。
被引入殿中，众贡士不敢抬头去看皇座上的至尊，跪下三呼万岁后，被赐起身，皆躬身恭听圣训，没有一个敢有所失仪。
沈远岚也没有抬头，可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时，他的手不觉捏紧。
“如此，望诸位都能考出好成绩……”御座上，隆昌帝的目光扫过玉阶之下众人，最后落在一点之上，慢慢勾起了嘴角。
殿试的时间不算长，不过两个时辰，一般都是问策论。
而这一次，新帝也是直接，竟是让众贡士写出大周朝的弊害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