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安杨氏越过沈刘氏，一屁股坐在桌前，上手就拿了个大肉包，一咬一口油，她抹着顺嘴角直流的油水，含含糊糊地道：“你娘我早上还没吃饭呢！你也不说请我吃。咋这么没良心？”
这还真是惯例了是吧？一早上就先找茬。
安若看看安杨氏，不因为她吃包子而恼，却为她这样的作派烦。
“娘，一大早就过来，你是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想要告诉我吗？”
第174章 分辨
安杨氏的嘴角直抽，因为安若的话，连嘴里的肉包子都觉得不香了。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进去说！”
安若勾了下嘴角，顺从地站起身。
事情还没弄清楚，她也不太想在沈家人面前和安杨氏扯皮。
沈远岚看着安杨氏紧闭房门，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沈刘氏很是担心：“这个亲家母不会是又要弄什么妖蛾子吧？”
沈婉娘也小声道：“会不会又打娘？”
沈清越立刻跳下凳子：“我去救娘！”
沈远岚掀了掀眉，嘴角有点抽：孩子们和他娘明明看过安若发飙的样子，为什么竟还有这样的错觉？
扯住沈清越，他对上小家伙发亮的眼，不由得轻咳一声：“吃饭，先把饭吃完。”
沈清越嘟嘴，虽然不满，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
沈婉娘扁了下嘴，小声嘀咕：“爹，你都不担心娘的吗？”
沈远岚微怔，这、这是在指责他吗？
还是那个在他心里最乖最老实，总是被弟妹欺负的大女儿在出声指责他？
什么时候，婉娘竟也这么大的胆子了？
被沈远岚盯了两眼，沈婉娘有点胆怯地转过头去，下一秒，还是握紧了小拳头：“我们会保护娘的。”
在屋里的安若还不知道几个小家伙在担心她，虽然看到安杨氏关了门，可她是半点都没有怕。
安若从容，安杨氏却是铁青着脸：“我不知道你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人家大将军随口说了几句，你就跟中了邪似地逼问我！怎么着？你嫌我们这乡下爹娘丢你的脸，想要攀高枝去？也不看看你那熊样儿，人家瞧不瞧得上眼。”
被恶语羞辱，安若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怎么好好的，说什么攀高枝的话呢？难道我竟说过我想做将军女儿之类的话？”
安杨氏被噎了下，忙补救道：“你说没说的，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安若若，你当我没长耳朵，听不出你什么意思啊？”
从怀里扯出一块布，她“唰”地一下甩到安若身上：“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当年生你时包你的布，这上面沾的全是我的血！我拼死拼活，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才生下的你，你现在就这么嫌弃我！”
安若抓住身上的布单，看着上面斑驳的血渍，心中微动。
安杨氏见安若没立刻答话，就更得理了：“你个没良心的！早知道你嫌我和你爹，我当初就不该生你，更不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把大……我的命好苦啊！”
安若眉毛微动，没因安杨氏的卖惨而心软：“看来，你昨天并没有伤得太重，事情也都还记得清楚，既然都记得，那不如就说说当年——说起来，娘你和施夫人竟然在同一座庙里产子，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啊！”
安杨氏哽了下，很快就道：“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不就是在一个地方生孩子嘛！人家是将军夫人，我是一个乡下婆娘，哪儿敢高攀？”
“这可不像娘的性子呢！”有一丝关系还不立刻攀上捞点好处，这作派可不像安杨氏。
安杨氏沉着脸：“反正你爹也说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是，当年我和施夫人同在土地庙生产。就像你说的，我因为这事儿开罪了施大将军……”
声音稍缓，安杨氏又道：“两个产妇，就请来一个产婆，可不就是有所疏忽？人家是将军夫人，我是一村妇，人产婆会照顾哪边还用说吗？是我又哭又闹又下跪求着产婆，她才先来看顾了我一下，也是我的肚子争气，生得比施夫人顺利，反倒是她……”
安杨氏看一眼安若，别过脸去，眼珠乱转：“就这么说吧，你要说施夫人产后落了病根，我也不能说没有我的原因，所以我才那么怕施大将军——若若啊，我害怕施大将军报复我，报复到你身上啊！”
安若看看手里的包布，皱眉问：“真是这样？这块包布倒真是不错，上好的软江布，可不是咱们家能买得起的！”
安杨氏面色一变，忽地一把抢过那块包布：“不就偷了他们一块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横横地道：“反正，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亲娘，你这辈子就只有我一个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