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她耳边,低声询问:“这张入场券是有效的吗?”
气息喷洒激得她耸起肩膀,还以为又要来,吓得她就要起来,但楚熠还抱着她,缓慢轻抚她的腰际。
她没动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侧抬起头来看他,他低下头来,轻轻吻她的眼睛和鼻梁。
“那你就留下来吧。”
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楚熠长舒了一口气,替她擦去鬓边汗水,这才环视了一周。
“你一个人住?”
“不然呢?我外公外婆没有开放到接受我还没嫁人就和别人住一间房。”
这话意有所指,楚熠选择忽略。他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伸手勾到瓶装水,听出她声音有些哑,他够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谢谢。”
程景知渴得厉害,接过便喝了一大口。此刻还在快乐的余韵中,她不想再谈及他的过错。
把水递给他的时候,她顺便拍了拍他抱在自己腰际的那只手:“你去洗手间解决一下,我难受。”
很明显,今晚她没想帮他解决什么。楚熠也没往那边想,他原本就没打算让她帮忙。
他还有很多力气,轻松抱起她去洗手间内的浴室。再放下她,等她站稳他才直起身子。
“你洗澡,我在外面解决。”
“哪个外面?”
他把隔间的磨砂玻璃门关上,往后退了两步:“这个外面。”
“……”
程景知被气笑了,怎么,他还想至尊vip席位边看边做?
门被她用力推开,脸上怒意尽显,却见楚熠在洗手间外,正要关门。
他眼神缱绻,勾着嘴角道:“我去那边的洗手间,有事叫我。”
“……”
被耍了。
第21章 侧影
楚熠果然随叫随到。
她没拿换洗衣物, 叫他名字的声音不算大,尽管曾经亲密无间,可也分开四年之久,又是叫他拿贴身的衣物, 她还没有坦然到脸不红心不跳的程度。
隔间里氤氲着水雾, 叫他名字时总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不知道他能否听见。
然而她话音刚落, 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门:“我在。是要帮你拿衣服吗?”
“嗯, 还在箱子里……”她在思索要怎么说这些东西在箱子里的具体位置。
“我知道了。”
程景知有片刻的怔然,可他的确知道她放置物品的习惯,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短途旅行。
是自驾游, 车开到邻市, 没有想要游览的景点。只是出发前的夜晚两人一起看了一部电影——《狂人皮埃罗》。
抛开癫狂的剧情, 程景知很喜欢男女主人公的那段公路逃亡之旅。
那时楚熠不叫楚熠,叫关则,他迅速收拾东西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那是程景知二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抛掉一切陈规旧矩,只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并且立刻为此付出行动。
那个夜晚好像没有落幕的时刻。
她穿梭在房间里,想带很多东西, 合上箱子时发现盖不上, 又打开扔掉一些。关则带着她的箱子到车上,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她兴奋点头:“准备好了!”
车窗降下, 那一晚的夜风带着空气中四散的花香,她只是轻轻将下巴磕在车窗边, 感受所有街景倒带的景象,仿佛掌握住了时间, 掌握住了身边的人。
血液在兴奋而炽热地流动,微凉的夜风带走躁动的分子,于是她变得慵懒,靠坐在副驾,看向一旁的关则,看他的手是如何掌握方向盘,看他得意洋洋微勾的嘴角,看他在等红绿灯时望向她的眼。
她问:“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四年后的程景知没能听到关则的回答,楚熠在门外又轻叩了房门:“衣服拿来了,你关好门,我进来了。”
程景知明知结果却还想抱着希望亲自去开门确认,扬声道:“不用。”
她披着一身潮热的雾气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失望。
门外不是关则,是楚熠。是她需要亲手杀死的楚熠,是摧毁了她所有幻想的楚熠,是永远带走了关则的楚熠。
他还是那身西装,外套已经脱去,只剩最里面一件烟灰色的衬衫和同色系的衬衫马甲。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不同,却也令她又清醒了一分。
楚熠双手捧着她的换洗衣物,他拿的是她的睡衣,就连内裤也叠好放在最上面,一派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她从他手上拿走所有的衣服,无声将门关上,解开身上的浴巾,穿上干净衣服。
换好后再出去,楚熠正靠在吧台,双手反撑在身后,头微微下垂,侧影是一片孤寂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