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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知没有和任何人提这件事,就连陆诗音也不知道。
她依旧正常回家,装作没事人。
出发前她才知道,这一次去英国,楚熠并不去。
自从那晚后,她与楚熠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深刻感觉到,她不可能再向从前那样趾高气昂面对楚熠了。
她对待他极为礼貌,时常把谢谢麻烦了挂在嘴边,换来的是楚熠更为冷淡的态度。
要不是已经说好要去英国躲一阵,她其实都不想去了,甚至不想和他产生任何瓜葛,别人不想搭理她,她又何必自虐贴上去。
老鹰和阿珊陪着她一起去英国。但她并不住在伦敦,而是住在离伦敦还有一个小时车程的白金汉郡。
从车上下来时,程景知有些傻眼。她原本想的是住在伦敦,就算不是住在梅菲尔也至少是住在伊斯灵顿,她觉得以楚熠的经济实力是可以做到的。
但现实是,如今她竟面对的是真实的英国乡村生活。
抵达楚熠在白金汉郡的别墅时,天色阴沉而灰蒙,空气中飘着细雨,泥巴沾在她的高跟鞋鞋面上,有些寸步难行。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这栋房子到底多少年了,墙面有真实的诡异水渍。但除去这些小细节外,这幢别墅无疑是很大的,虽然比不上山弯的庄园,但前院和后院的花园占地就已经有约500平,更别说居住的别墅也有四层。
她觉得等入了夜,这里就可以开始拍摄《寂静岭》或者《黑色星期五》。
她要是真被楚斯柏找到,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站在门口,哂笑出声。
这里的管家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本地女性,她态度算不上太友好,自报家门让程景知叫她Jane就行。
程景知刚进门就听见她辟里啪啦念了一堆英文,十分本土而浓重的英式口音听得她昏昏欲睡。
程景知的英文水平还行,出国旅游是绝对够用的,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但碰上英式口音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她坚信这位英国女人绝对还掺杂了方言,连读起来像是浓稠冒泡的魔法药水,伴随着咕噜的冒泡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让程景知的脑袋更加混沌。
她干脆懒得管,等佣人们把她的行李送到房间后,她便关门休息。
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程景知哭了。
她流下的眼泪很复杂,称不上多委屈,也不算是想家。真要问,她不想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个浅显易懂的答案,于是她骗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程景知哭的时候总是很克制,只会流眼泪,不会发出哭嚎声,只有从喉咙深处冒出来的哽咽和用纸巾擦鼻涕的声音。
阿珊的房间在她隔壁,这里晚上很安静,安静得过了头,于是她听到了程景知哭泣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很可怜。
阿珊和老鹰是她在这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老鹰是男人,会避嫌。阿珊作为女人,程景知觉得和她会更亲近一些。
所以当阿珊来敲门的时候,程景知自然地邀请她进门。
她们只是聊天,聊如果现在在国内,那她可以点外卖吃很多好吃的,但是现在却在可以拍摄《黑色星期五》的农村。
程景知不想过多提起楚熠和自己的事情,在感觉到阿珊似乎想要打听她目前对楚熠的感受时,她便立刻中止了聊天,说自己要睡觉了。
阿珊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来就回了自己房间,迎面碰上晚上巡逻回房间的老鹰,两人一个对视。
老鹰问:“两人还置气呢?这破地儿真有点渗人得慌。”
阿珊:“套不出来话,想帮他们快速和好都不行。”
老鹰叹口气,老板谈恋爱他也是插不上什么嘴,何况这事的确复杂。
两人相互摆摆手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是晴天,程景知倒是领略到了英国乡村的魅力,反正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她要努力适应这里,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还是要回去的。
于是她让阿珊去找Jane要画画的材料,她要画画,她可不愿意再和Jane说话了,那个口音听得她难受。
阿珊的英文是不错的。程景知觉得,或许阿珊的英文比她的要好,不然怎么这么快就要到了画画要用的工具。
而且这里的工具竟然还这么齐全。
程景知发出疑问的时候,阿珊及时开口道:“会不会是老板提前准备好的?这样你来了就可以画画了。”
“他会想得这么周全?”程景知说:“我不信,他没把我杀了不错了,我们现在是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