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便没再问下去。
一场宴席散后,显阳殿外舞起龙狮,一条火红的长龙盘旋缠绕,似腾云驾雾。
火树银花绽放,映着高阁,照亮了皇宫里的夜空。
众人驻足在殿外,仰头而望,赞叹欢笑不断,只有深宫之中一片寂然。
忽然有宫人急匆匆来报,皇帝和皇后齐齐神色一动。
元衡虽是站的不近,却也不远。
“陛下,不好了,尔朱氏的姑娘落水了!”
元衡下意识先看向周遭,那太子竟是不在席面上……
他眼睛一扫,最后又盯向皇后。
皇后问道:“怎么回事?”
那太监低头,将事情解释了清楚。
大概就是几个姑娘去和贵嫔去过桥走百病,那尔朱姑娘一个没站稳,跌落下桥。
皇后听闻后,率先走下阶,尔朱玹向皇帝行了一礼,也很快跟了上去。
皇帝也想过去看看,可一扫周围所有人,并未动身。
元衡道:“儿臣替父皇去。”
皇帝多看了他好几眼,心中有疑虑,却还是让他过去了。
元衡去时,那尔朱姑娘已经苏醒,正在岸边俯身咳水。
贵嫔身边的两个婢女正拍着她的后背,那皇后在一旁嘘寒问暖。
太子撇开头,浑身湿透,身旁并无护卫,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神色木然。
元衡问道:“殿下为何来此?”
“孤只是想给太子妃放盏花灯,她从前最喜欢来此处。”太子盯向湖面,又斜睨向他,“皇兄以为孤为何来此?”
元衡笑了笑,“太子殿下莫要多想,皇兄只是奉父皇之名来看究竟发生何事。”
说罢,他的眼睛还是瞥向了远处的尔朱氏的姑娘。
太子显然是看到了,他脸色一沉,道:“皇兄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便是。”
元衡道:“太子殿下放心,皇兄遵父皇命令前来,自然是不会允许发生什么。”
太子倒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拂袖便要离开。
皇后还在关心那尔朱氏的姑娘,见到太子要走,却是大惊,“你要去哪里!可知礼数?”
太子一时间有些怔愣,盯向皇后,而后又看向那呛水的姑娘。
脸色苍白,似柳般弱不经风,却泛不起任何怜惜。
他道:“儿臣方才救起这位姑娘,便已是知礼数,母后还要如何?”
说罢,也没管皇后时青时白的脸色,便离开了。
元衡拱手一礼,“陛下让儿臣来看,既是这位姑娘无事,那儿臣也告退。”
皇后似是愣了一瞬,静下来许多。
元衡离去时,烟火也近乎散了,宫墙之内又恢复了些寂静,还弥漫着些硝烟味。
一场纷扰闹剧后,尔朱玄请罪。皇帝并未怪罪,备了些灯谜来猜,几家世家公子小姐得了彩头,倒也算喜庆。
宴席散去,宫灯的华彩也随寂静黯淡了几分。
元衡和岑璠径直去虞家接珝儿。
虞佑柏亲自送珝儿出门,倒是爽快。
黄氏将两盏花灯递到珝儿手上,给珝儿使了个眼色,也没多说什么,回头三望,随虞佑柏进了门。
珝儿提着那两盏花灯走到岑璠面前,“阿姊,这一盏是阿娘给你的花灯。”
岑璠手握了又松,最后忍耐下来,“你拿着便是。”
元衡也跟着扫了眼他手上的花灯。
做工粗劣,平平无奇,样子也不算别致的两盏荷花灯罢了。
他就要收回目光,却是扫见
少年身上被花灯照亮的一枚玉佩。
那枚莲形玉佩中悬挂有衔珠鲤鱼,他并未见少年戴过,却是眼熟。
第77章 这块儿玉佩从何处来?……
元衡曾经见过一块儿玉佩,他没有仔细看过,可和黄珝身上挂的这块儿大抵是差不多的。
他皱眉,扫向他腰间的那枚玉佩,问道:“这块儿玉佩从何处来?”
岑璠听后,眼神微有闪烁,可到底没说什么。
珝儿听到元衡的声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惧怕。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块儿玉佩,低头小声道:“这枚玉佩是阿爹给的,我小时候带着,阿爹说此次去晋阳路远,便让我把这块儿玉佩带上。听说莲佩在彭城一带常送给孩童,寓意平安无灾,阿姊自己也有一块儿…”
元衡听罢看向她,岑璠淡然道:“现在不在了。”
珝儿有些惊讶,道:“阿姊的玉佩丢了啊…”
岑璠没有回答,抿了抿唇,躲开了两人的目光。
元衡觉得丢玉佩也不是什么怪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曾经身上也有一块儿玉佩,听说是满月时母后绘的图案,父皇亲自找人打出来的。
后来杨家被抄斩,他被从宫中被宫侍救出,从洛阳逃走时,船只被找到,他和舅舅跳河而逃,那枚玉佩便在那时遗落在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