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知道,可能在他们那种层次的人里,一些观念和教养是不言自明的,也并非对她开的例外,如果执意拒绝倒显得太过在意。
樊斯辰把人送到楼下就要走了。
夏莞没客套地说要留他喝茶什么的废话,她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的——她妈妈在家。
“樊斯辰,谢谢你送我回来。”
樊斯辰转身向夏莞挥手,然后走向反方向。
路灯映出樊斯辰背影的宽肩窄腰,蕴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夏莞回味着方才搂紧并为她挡风的感觉,手臂间的触觉好似还留有记忆。
或许是兜风让她的头脑有些不清醒,方才那种血液间的冲动和燥热仍未冷却。
“樊斯辰,我会帮你守住秘密的!”夏莞终是喊出了口。
樊斯辰回头冲她微笑,默默回答:我也会的。
其实他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初中的时候曾闹到过学校,而且很多亲朋都是知情的。
但只有夏莞,想要帮他往那块皮肉不存的经年腐肉上,认认真真地贴块创口贴。
正品味着,夏莞的第三句告别砸来,
“樊斯辰,你腰好细。”
“……?”
20运动会
夜风习习却平添燥热,夏莞觉得自己原本就不及格的情商直接掉到了负值,于是丢脸地往楼上跑去再没回头。
她看着昏暗路灯下樊斯辰的身影,明明一小时前还是辉煌豪宅中的座上客,现在却飞入了寻常百姓家。但凡换成任何一个人,夏莞都是不适应的。
风吹进樊斯辰宽大的校服,夏莞仿佛能又闻到了那种跟自己身上一样的洗衣粉味,高速路上,心脏和理性都失控,只有紧紧倚靠环抱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
冷风吹头,于是夏莞心直口快,秃噜出了她的搂后感。
打开了家门,徐女士在饭桌边阴沉着脸。
夏莞莫名有点心虚,心想她应该没看见楼下的人吧,万一问起说是曲楚心能不能混过去呀。
“256!”徐霞拍拍桌子,语气严厉,“第一次考试你就给我考出这么个成绩是吧?住宿之后就以为我管不了你了?你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在学习?我真是白供你念书了!”
原来是成绩通知到家长了。夏莞居然在一瞬间松了口气。
其实她原本就是擦边上的一中,虽说是走的统招线,比剩下走指标的分招线要高一些,但也是三百多名开外了。说起来,她这成绩还算是进步了。
但夏莞当然没有这么呛人。
不是说她有多顺从母亲。而是吵架和争执的前提是各执一词,并将对方头头是道的观点当作脑残歪理,最后一步才是互不相让地咬死不放。
很显然,夏莞连第一步都没达到。
其实不管考多少分,只要她的排名表上面还有别人的存在,徐女士就不会满意的。
而她,也一样。
爸爸还在的时候,她的存在感还不仅停留在一个分数上,但那只后,或许是出于弥补那份无法追回的无力感的需要,她开始拼命地学习,就像徐霞开始拼命养活这个家一样。
久而久之,她俩都磨成了枕戈待旦的利刃。
但两柄利刃终会相互挫伤。
夏莞沉默地迎接徐女士的盛怒。
热暴力和冷暴力让原本就焦灼的空气形成了病态的对流,平衡得周而复始。
第二天一早,夏莞就背书包回了学校。
国庆一闪而过,等同学们假期归来,讨论起一起去玩过的时光,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但夏莞明显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寿星许志奕单方面宣布自己生日延长庆祝,第二天便通知到了9.5成新的全班同学,许家司机全部出动,最大限度地接来了所有人,除了某位铁了心要闭关的同桌,许志奕觉得反正夏莞当天也来过了,于是就没强求。
吃喝玩乐一条龙后,班里就没有人和许志奕不熟的了。
夏莞的手机群聊里,许志奕的红包雨后,道谢已经到了四十几加。
夏莞退过一次群又被许志奕拉了回来,于是只好设了消息免打扰。
“同桌同桌快领群里的红包呀!哎呀你真不小心怎么还把班级群退了呀,我帮你拉进来,对了你要不要做管理员呀?”许志奕刚从教务处拿到一中校服,人模狗样地披上,算是彻底融入了新学校。
夏莞婉拒。
许志奕刚转校两天居然就当了群主。
所以说有钱的地方才是家,只有兜里不差钱,到哪儿是归属感。
“同桌,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过一次生日吗?其实原因很诛心哒!我生日那天在巷子里被人堵你也看到了,你说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谁都没惹,连堵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搁谁谁不慌?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朋友就少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