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ky催促按键:“吃饭,吃饭。”
谢屿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窗帘自动往两边敞开,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他走过去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头,眼里有无奈宠溺的淡淡笑意,声音里刚睡醒的那股哑意还浓着:“知道了,马上。”
谢屿洗完漱,两手撑在台盆两边,发起了呆。
黑色哑光的瓷纹台面衬得他皮肤白得过分,薄薄手背突起分明的根根筋骨,在灯下泛着冷色调的光,水珠沿着他侧脸紧削利落的颌线滑到下巴,砸落。
大概是昨夜那个梦的缘故,他顺着想起了后来的事。
后来他提着蛋糕残骸,拖着湿重黏腻的身子回到学校里的单人住处。
蛋糕不能吃了,本来是要扔掉的,但他低头恍惚着,就这么提到了宿舍。
他在门前游魂似的站了会儿,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肩膀忽然被猛拍了下。
“卧槽!你怎么淋成这样?”一直在楼梯拐角躲着的谢望舒跳出来,拍到了一手湿答答的水。
耳旁炸开熟悉的声音,谢屿顿了顿,慢半拍地回头。
谢望舒这下看见他布满雨水的脸,愣怔住倒吸了口气,又惊又气又无语。
“谢屿,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没带伞不知道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啊?”
谢望舒嘎嘣咬碎嘴里衔着的棒棒糖,皱眉斥他,下一秒却看到他手里分明拿着把透明伞,“怎么回事?你这不有伞吗?”
谢屿没太反应过来前不久刚发了信息说不来的姐姐突然出现在这儿,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沉出个字,嗓音闷哑得很。
“……姐?”
谢望舒嫌弃地弹了下他脑门,拿过他手里的钥匙开了门,松了口气说:“行,脑子没进水,还认得我是你姐。”
谢屿:“……”
谢屿进门先去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望舒正捣鼓着桌上的开水机,见他出来了问:“这玩意儿咋开,怎么按哪个都没反应啊?”
她实实在在地“草”了声,两巴掌拍得开水机咚咚响。
谢屿看着她把那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开水机举至头顶去研究底座,一脸沉默地走过去挑起一根电线:“插头没插。”
谢望舒:“……”
不知道是被自己蠢到了还是怎么,谢望舒自闭式地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给你叫了跑腿送感冒药,预防着点。”
谢屿把开水机摆回原位,点了加热,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取下搭在脖子上
的毛巾,擦起头发。
“不是说不来了吗?”
“我可没说不来啊。”有椅子不坐,谢望舒坐在桌台边,吊儿郎当晃荡着腿,朝他挑了挑眉,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谢屿像个被下了指令的机器人,配合地扯开嘴角:“开心。”
谢望舒:“……”
谢望舒:“笑得很假,给姐重新笑。”
谢屿这下是被逗笑的。
虽然笑得很收敛,但没那么沉闷了。
他打量了下谢望舒的一身行头,蹙了下眉问道:“姐,你衣服好破,爸妈把你卡都断了吗?”
他话里带着“如果家里停了你的卡我可以支援你”的好心,可谢望舒听了一时有点语塞。
“我这是破洞风加做旧,没见过吗?”
谢屿诚实地说:“见过,但没见过这么破的。”看着特别像洗得褪色的破裤子舍不得扔,正面从堪堪能遮住大腿根的位置一直剪到小腿,再用剪下来的两块长布条粗糙地缝合做成了牛仔吊带。
“……那你现在见到了,好看吗?”
谢屿撇开了眼:“你喜欢就好。”
“……”谢望舒拳头硬了。
“哎你这跟我一打岔,”谢望舒又问起那个被忽略的问题:“你拿着伞怎么还能淋成这样?”
谢屿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侧头看向挂在门口架子上的那把透明伞,“我没带伞,这伞是……”
他卡了下壳,回想起她跑过来给他撑伞的那一幕,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合适,思考了下,他说:“……好心人给的。”
“世上还是好人多~”谢望舒用“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调唱了句。
“好人一生平安。”
“生日淋雨会长不高吗?”
他忽然问了句。
“昂?生日淋雨……长不高?这讲究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谢望舒目测了下他又往上窜了点的身高,“不用担心好吗,你还想要多高啊,要上天不成。”
那或许是她临时胡编的说法,出自想让他接受那把伞而不再淋雨的善意,毕竟他当时可能狼狈得让她觉得可怜。
谢屿想。
下雨天跑腿也准时送来了药,谢屿冲了杯感冒颗粒喝了,提到出国留学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