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意柠慢吞吞走到沙发边坐着:“你还在生气啊?”
裴时叙口吻淡淡:“生什么气?”
没生气还冷脸,冯意柠也能理解,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这辈子估计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待遇。
冯意柠解释:“是庆功party,我以为你还在国外出差,就没讲,一天一夜失联,要是我,也会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至于被开香槟那事,她感觉还是不提为好,感觉他也不是很想记起这件事。
修长手指轻叩桌面。
冯意柠循着看去,竟然是纸和笔。
竟然真的要她写检讨吗?
稍顿了顿,冯意柠挪近了一点点:“检讨能不能算了?”
裴时叙说:“柠柠,撒娇的招数,在我这不管用。”
冯意柠不解:“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裴时叙淡瞥了她眼。
冯意柠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是不是我呼吸,你都觉得我在跟你撒娇?”
裴时叙不为所动:“写完,就能睡了。”
“……”
这个男人怎么油盐不进。
竟然用睡眠来威胁,冯意柠拿起笔,心想写就写,她还能被区区一份检讨难倒吗?
于是向来品学兼优的冯意柠,开始了她人生第一份的检讨。
只是写着写着,裴时叙肩膀落下重量,偏头一看,这姑娘没写几个字,就睡着了。
纸上只写了标题——论裴时叙在日常生活中的独裁行为报告。
“……”
裴时叙把笔从这姑娘手里抽出来,随意放到茶几上。
她睡得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裴时叙微按鼻骨,稍稍倾身,躬身抄起小姑娘的腿弯,把她拦腰抱进房里。
事实证明,在露台的风口吹风,确实很伤身体,冯意柠全身昏沉着,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私人医生来后,冯意柠吃了药,意识朦胧间,依稀听到李医生在跟男人说医嘱。
很快就陷入昏睡。
生病的感觉不好受,冯意柠四肢酸麻无力,一阵冷一阵热的,还一直在做梦,就格外想念自己的大熊玩偶。
在梦里,有人在推肩膀,冯意柠不是很想理,含糊地嘟囔了声。
转身,孩子气地蜷进被里,只留了个后脑勺在外面。
却被连人带着被子抄了起来,过了会,整个人陷入有力的怀抱里。
下巴被握住,药被塞进嘴唇里,又灌进小半杯的温水。
……
冯意柠不太愿意醒来,因为她做了个很舒服的梦,尽管四肢还是酸麻无力,可在梦里,她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触感。
很快这个梦,再次变成那个梦到很多次把她抄起来的梦。
直到药和温水再度灌进口里的时候,冯意柠终于醒了。
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被真丝被卷成一块寿司,面对面地坐在男人的怀里。
冯意柠仰着头,看到男人随手把水杯和药拆开的包装放到床头柜上。
这动作也太熟练了,关于那些有模糊印象的梦,冯意柠有了一个联想——
“所以,你一直就是这么给我吃药的?”
裴时叙跟她对视。
“也不知道哪个小朋友,药不吃,把自己卷成寿司。”
“……”
“要哄着吃药。”
“……”
“非要抱着才肯安生点。”
“……”
冯意柠感觉有些没办法反驳,关键是他说的好像很可能都是真的。
以前她生病,都是家里人照顾,她是幺女,是被宠大的,尤其是二姐,对她完全是无底线的照顾,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所以多年养得生病的时候格外黏人的毛病,她是知道的。
裴时叙说:“病好了,继续把检讨写完。”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冯意柠有些不可置信,试图讨价还价:“你对一个病人,能不能选择变得宽容点?”
“论在日常生活中的独裁行为报告。”裴时叙口吻淡淡,“既然要控诉我,得满足柠柠的愿望。”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冯意柠说:“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不是在意检讨,只是想报复我。”
又很乖认怂地说:“我是病人,有可以胡说的理由。”
裴时叙说:“所以,这就是你抱着我手臂不放的理由?”
冯意柠这才发现由于这个坐姿问题,她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男人身上,所以很自然而然地寻找一个支撑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在生病的时候,明显是感觉活人比大熊玩偶好抱,可冯意柠想到检讨,就不是很想放手:“谁让你都不近人情,独裁。”
修长手指掐住两侧脸颊:“耍无赖?”
冯意柠理直气也壮:“我是病人,让我心情变好,有利于我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