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燕能懂她的漫不经心,当一个人的武力接近无敌时,能束缚她的便只剩道德,他人恨得要出血的情绪落在她耳中就像一只才出生、连毛都没长的幼鼠在吱吱叫,一脚踩下去就没声了。
她适当劝了劝:“还是别让事情闹得太过分,连累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草菇子打量着秦归燕,见她目光真诚,轻叹:“也是,这事已经连累到你们了,牢里一群无辜的人被老大关在这里,她这是没把你们当回事啊,我得向你们道歉。”
小女孩放下碗勺,将姿势由坐变跪,对着秦归燕就要嗑一个。
秦归燕赶紧把她架起来:“使不得,又不是你把我们关在这的。”
草菇子被她架住,略一挑眉,这小秦姑娘看着并不高壮,不想被衣物遮盖的手臂紧致,很有力气。
“也不能让你们白吃这个亏,我草菇子一世不爱欠人,也罢。”
她去牢房外喊了一声,“来人!”
至尊呼唤,很快便有数位侍者涌入地牢,为此间的两座无边石牢房的石床铺上柔软被褥,摆放桌椅,以及珍贵罕见的灵果,一副围棋。
草菇子行至牢门,回身一笑:“两间房都收拾好了,方便二位休息,有事就喊人,我要处理些事情,先失陪。”
苦尊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地牢,离开无边石牢房中温暖的鼎火,她的背影在走廊昏暗的火把中显得极有威仪。
秦归燕拿起一枚小小的青蓝果实放入口中,含糊着对临瞳说:“你觉得她在牢中现身,是为着和莫语的交情来看我,还是发觉你的身份不对,特意来看你?”
临瞳沉声道:“许是都有呢?幻尊是七尊中最年长者,她的心思深不可测。”
第19章
在草菇子离开后,这一夜的山海关便笼罩在一片波云诡谲的血雾之中,临瞳将多重身放在外面,实时对秦归燕转播外面发生了什么。
“诶呀,惨,那个大少尊想趁母亲闭关杀死所有和自己争家产的姐妹,大少尊假装被刺杀伤重,并让捕房在调查时发觉“此事为二少尊、三少尊、四少尊一起谋划”,以此为由,在诸多长老的支持下对妹妹们发难。”
秦归燕捧着从小世界里拿出来的蜜饯:“大少尊成功了没?”
临瞳看她一眼,秦归燕捧起盘子,临瞳捻了一枚放嘴里:“成功了一半,数名高阶修士出手,要将三位少尊缉捕归案,三少尊和四少尊不从,带着身边的护卫便和大少尊的人大打出手,还是大少尊亲自出手,将她们斩于剑下。”
秦归燕睁圆眼睛:“死人了呀?这个大少尊真够心狠手辣的,那二少尊呢?现在就剩她一个还没被大少尊找到了吧?”
临瞳将棋盘摆好:“还搜着呢,诶,你会下棋吗?”
秦归燕谦虚道:“会一点。”
临瞳问她:“黑子白子?”
下围棋时,黑棋是先手,可以第一个将棋子放在棋盘上,若是善于筹谋的棋士,会由此开始布局建立优势。
因此在棋局正式开始前,一般是由年长者抓住一把白子,让另一人去猜是单数还是双数,若是另一人猜中了,便让他/她执黑,猜错了,便是年长者执黑,这叫“猜先”。
临瞳却不打算猜先,都是修士,他抓了几枚棋子,秦归燕还能感觉不出来?不若直接让她自己选。
秦归燕:“我执黑吧。”
她捏起一枚黑棋,轻轻放在棋盘上。
棋局过半,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牢房外,秦归燕问:“现在怎么样了?”
临瞳:“二少尊准备了一座天火劫阵,将大少尊等人引入阵法,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秦归燕面露怀念:“原来是天火劫阵,我说怎么外边的灵力起伏这么猛,至少用了十万的上品灵石才能有这个阵势,以前有人布置过天火劫阵想要搞死我,让我用幽影给跑了,等等!”
她笑着笑着发觉不对,“天火劫阵可灼烧方圆五十里的大地,山海关除了地牢、地窖这类地方,那些建在地上的木头房子,还有房子里边的人怎么办?嘿——这二少尊怎么不管不顾的。”
秦归燕单手托住载着棋盘的木桌,就要当场掀桌而起,去牢外拦一拦那天火劫阵。
临瞳两手按住桌子,稳稳将桌子和棋盘都按在原处:“苦尊已经去拦着了,你是不是不想下了?”
秦归燕一顿,对上临瞳的目光,这两百多岁、不知品种的妖修面带微笑。
对视片刻,秦归燕重新坐下:“谁说我不想下了?来,咱们接着下。”
牢房之外,草菇子站在城墙上,素手捏诀,引来庞然灵力潮汐,如同巨大的海浪,顷刻间便将即将焚烧山海关的天火劫阵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