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柴火不断地烧着,暖和的很,看了一会儿团团圆圆,喜哥儿忍不住困意,也缓缓睡了过去,屋外呜呜呜的吹着风,屋内似春,看起来确实挺好眠的。
周宵喊上了云齐,这回棉哥儿也没跟着去,大冷天的,小哥儿也不想受这份罪。
“昨儿我回去的早,我岳丈怎么安排的王家的那俩妇人夫郎?”周宵说着,呼出一口白气,连带着眉毛睫毛上都带了些晶莹莹的小小冰滴。
云齐揣着手,坐在板车上,慢悠悠道:“他俩住咱村里了,不过你岳丈也放话了,若是他们惹是生非,村里是容不得他们的。”
周宵闻言点了点头,“这回王家的事儿我岳丈想来是后悔的不成,以后若不是县衙那边安排流民落户咱们村,想来是不会再轻易让人住咱们村子里了。”
云齐叹了口气,“是啊,我小爹说,昨儿便有许多人多村长有些怨言,有些不满了,不过不用太在意,等你小舅子明年春时考上秀才,那可是大喜事儿,这点儿事儿说过去便过去了。”
周宵不置可否,只能期望谷源那小子争点儿气了,这事儿一出,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传的临边几村都得知道了,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村里汉子哥儿姑娘的嫁娶。
“可真够冷的,你这帽子看起来怪保暖的,里面加了兔毛吧?还能盖住耳朵,我回去也要让我小爹给我做一个。”云齐的鼻头被冷风吹的有些红彤彤的,声音听起来都带了些鼻音。
“加了,明年秋时我再猎的兔子,到时候送你几只。”
云齐轻轻撞了他一下,笑道:“好兄弟。”
眼看年关临近,这回周宵去镇上把要买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还趁着早上烧火做饭,烧了根炭笔出来,买一样儿,划一样儿,确保是不会漏掉。
云齐感叹道:“还是识字好,哪哪儿都方便,运气好了,说不准还能在镇上当个账房先生。”
“谁让你小时候只顾着贪玩了。”
云齐摇了摇头,“我啊,就不是啥读书的料,现在看到你写的单子上的字,我都犯困,只能寄期望于我那还未出生的儿子了。”
周宵摇了摇头,你自己都不行,还想着让你儿子完成你的夙愿,“好了,别耍贫了,赶紧买完东西家去。”
镇上的铺子人还是挺多的,人人都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不管有银子没银子的,过年大家花起钱来都很大方。
周宵和云齐两人买的东西不少,等买完,日头高升,已快过了吃午饭的时辰了。
“喝碗胡辣汤,吃俩包子再回去。”云齐说着,肚子还配合着响了起来,很是应景。
两碗胡辣汤入肚,两人都暖了起来,云齐感叹道:“这冬日还是喝口胡辣汤舒服!”
周宵笑了笑,本想给家里人买上几碗回去,一想到家便凉了,而且顾筠也会做,便算了。
等周宵回到家,喜哥儿和团团圆圆睡的正香,周宵失笑,脱了外衣,也躺到了炕上,陪着家里的一大两小睡了个午觉。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七,眼看便快要年时,家里的年猪也要宰了。
这回来周家宰猪的是钱屠子的儿子钱闵,这些年练下来,他也能出师了,手起刀落,周家留着的年猪没受多少痛苦便完成了它作为一头猪的使命,转世轮回去了。
猪血接了满满一大盆,顾筠和喜哥儿把它做成了血块儿,血肠,等下炖杀猪菜放进去,味儿好吃着呢。
村里人家宰年猪是大事儿,亲戚和相熟的人家有空的都会过来帮忙,今儿谷家可以说全家出动,留着宝儿在屋里陪团团圆圆,剩下的都帮着烧水褪猪毛,院子里一时间很是热闹。
“你爹呢?这两日没在村里见到他?”村长边观摩钱闵杀猪,边开口问道。
“他去木家村宰猪去了,今年咱村里的猪我爹说都交给我了。”钱闵笑道。
村长轻轻拍了拍他,看了眼乖乖站在钱闵身边,帮着把分好的肉放到一边的他新娶没多久的夫郎,笑道:“你小子,有出息,不过这阵子得亏你夫郎陪着你忙活,若不然你还真是忙不过来。”
村长说的是实话,距离上次战乱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如今村里人的日子不说越来越红火,倒也都不差,谷家村一多半的人家都养着猪,一通忙下来,也着实是累人。
钱闵八尺多的壮汉,听到村长夸他家小夫郎,不怎么白嫩的脸颊看起来带了些薄红,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壮汉了。
谷李氏抓了把瓜子儿,笑道:“闵小子,你和你爹两人分开干,这年前可挣了不老少吧?”
钱闵夫郎温声道:“都是些辛苦钱,也就年前这阵儿是挣了点儿过年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