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儿见他放下了筷子,不由道:“你忙了一上午了,快些吃,想想这也是好事儿一桩,世上除了团团和圆圆,还有与你血脉相连的兄弟,便是心智有些问题,咱们如今也能挣银子,便是养他到老,也没有问题。”
周宵愣了愣,“心智不全?”
喜哥儿点了点头,“看模样谈吐,是如此,行为举止像是孩童一般。”
周宵闻言,更有些食难下咽了,“我出去看看。”说着便起身出了门。
喜哥儿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能理解,任谁凭空多出个兄弟,都很难淡定,拿过周宵未吃完的凉面,放到一旁,用罩子盖上,免得被苍蝇落了脚。
直到快要日落西山,周宵才回家来,喜哥儿见只有他一人,安慰道:“别急,小爹还没回来,许是找到了,老爹从府城回来,也去寻了,你先吃些饭食,一整天没怎么吃饭了,也怪我,应该让他进家来才是。”
周宵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狠狠吃了两大碗的凉面,才堪堪平复了些。
刚放下碗筷,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周宵立马起身,往灶房外头走去,只见顾筠和周铭身旁,站着一身形瘦弱的汉子,直冲他傻乐。
喜哥儿见状,松了口气,“爹,你们快来吃点儿饭先。”
周宵心里已有了成算,一家人进到灶房,他也没先开口,俩爹忙了一天,还是得先让他们吃饭。
顾筠和周铭也没开口的意思,喜哥儿弄了三碗面条儿,连带着给他这个准小叔子盛了满满一大碗,等几人吃饱喝足,喜哥儿点燃油灯,一家人坐在饭桌前,无言了一阵儿。
顾筠叹了口气,道:“想来你也猜到了,他是便是比你大了七岁的哥哥,我和你爹与你亲生爹爹们相熟,你是他们临终前托付于我们的,当时你哥哥已是受了重伤,下落不明,不想竟还有团聚的一日,想来也有些血脉的召引。”
周宵看了眼像小儿般乖乖坐在一旁,灵活的眼眸正四处打量的汉子,沉声道:“世人千千万,相像的也不是没有,仅凭长相你们便断定了他是我哥?”
周铭摇头道:“你哥手腕处有一像是燕子一般的胎记,他刚出生的时候,你爹曾给我们看过,我和你小爹已经确认过,是你哥没错。”
周宵闭了闭眼,“爹,小爹,我自小被你们养育长大,你们在我心里,便是双亲,对于我的身世,你们不想与我说,我便不问了,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对我好。”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假,若是被双亲抛弃,那便算了,可以当作没有他们这两人,但明显他双亲是迫于无奈,临终托付,周宵很难不去想要一个真相。
顾筠和周铭对视了一眼,“宵儿,你的身世,我们暂时还是没有办法和你说明,往事已如烟,你爹爹他们临终嘱托,只想让你安稳度日,娶一房妻,生几个娃,平淡幸福的活着,如今你哥哥也寻到了,便放下前尘往事,好好过日子好吗?”
周宵眼眶微红,沉沉点了点头,“好,小爹,我只想最后知道一件事儿,我爹他们,是疼爱我的,对吗?”
顾筠闻言,也跟着红了眼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还未出世的时候,你爹他们便给你取了名字,暮安,愿你朝朝暮暮,时时安泰,你是他们在爱里出生的孩子。”
喜哥儿坐在一旁,边听边流眼泪,心中一阵阵酸涩疼痛,他都如此了,更不用说是他的至亲的周宵了。
顾筠接着道:“你爹留给你了一副金锁,阿铭,你拿来吧,连暮念的一起拿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小爹,我去烧些热水来,给大伯哥洗洗,也不知道阿宵的衣服他能不能穿,看着比阿宵瘦太多。”喜哥儿哑声道,带着点儿哭过的声音,他看着样子比喜哥儿高了一点儿,喜哥儿的衣服倒是能穿,但哥儿汉子有别,便是周宵亲兄弟,喜哥儿也不好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
不料,顾筠开口道:“你的衣服拿来给他穿便是,都是哥儿,倒也没什么。”
“哥儿?!”
顾筠了点头,“等会儿你帮他搓洗一番后背,咱们除了你和团团,家里都是汉子,七岁不同席,便是阿宵这个亲弟弟,也不好给他洗澡。”
喜哥儿仔细看了眼念哥儿,“小爹,大伯哥怎的没有孕痣?真是哥儿?”
顾筠笑道:“许是被脸上的脏污遮住了。”
话音刚落,周铭便拿了一个木盒过来,递给周宵:“你爹爹他们给你留下的。”
周宵手指微颤,接了过来,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两个分量十足的金锁,在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