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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42)+番外

作者: 谢初 阅读记录

洗完澡曾望湿着头发回到宿舍,舍友仍像往常一样挑灯夜读,她把脸盆放好,拿干毛巾擦着头发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曾望,你去哪?”有个舍友喊住她。

曾望停了下:“头发没干,出去吹吹风。”

“晚上有点凉,你别感冒了。”

曾望眨眼,捏了下手中的毛巾,平静地应道:“好。”

宿舍熄灯,但经过几个宿舍时曾望都能看到几缕从门缝处透出来的微弱的光,熬夜读书的人不只有她的宿舍,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离她很远了。

整栋楼黑黢黢的,只有楼道上还亮着灯,曾望把毛巾盖在脑袋上,走下几节台阶后靠在墙上。她把耿明鹏今晚给她的手机拿出来,解锁后屏幕上只有几个交友软件和一个微信。

她点进微信看了眼,里面有三四十来个的好友,张瑶今晚就和她提过说这个手机里有一些她前段时间勾搭上的“潜在客户”,她让她练练手熟悉一下操作流程,争取赚上一笔。

曾望冷嗤,什么“潜在客户”,不过是一群即将被“仙人跳”的傻子。

有好几个好友发来消息,曾望点开几个看了眼,有人问她在不在,有人发来一些露骨的图片,更有甚者直白地问她“做/爱吗?”。

曾望心里这才有些无所适从。

她还未成年,尽管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不是白丁但也没了解到哪里去,而这些男人隔着屏幕所说的猥琐言语却让她渐生厌恶。

她想起张瑶说的话,让她极尽谄媚之能事尽量地和这些男人斡旋,把他们“伺候”高兴了就更容易得手。

曾望盯着微信上那些下流的男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越来越清楚自己走上了一条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路,从此以后,她将成为深渊本身。(尼采语)

……

昨晚曾望睡得晚了,清早被宿管的起床哨吵醒时脑袋还昏涨涨的,四肢更像是没有力气般软绵绵的。

晨跑照常进行,曾望看着前方乌泱泱的人群,难得地产生了偷溜的想法。她想着等慢跑过一圈后趁着老师看不见就觅个机会偷个懒,可一圈后她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拦下了。

曾望瞪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周祺,没好气地说:“你挡我前面干嘛?”

“曾望,我有话想和你说。”周祺边跑边回头。

曾望一撇嘴,加速往前跑,扔下一句话给他:“追得上我再说。”

“诶——”周祺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她没搭理,他叹口气,提步追上去。

曾望甩开步子跑,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导致她跑步的速度变慢,周祺竟然追上了她。

周祺跑在她边上,扭头喘着气:“我们、谈谈。”

曾望一咬牙继续加速:“还没到终点呢。”

她再次把周祺甩在身后,周祺咬牙步步紧跟,曾望余光看到总跟在她左右的周祺,心里暗道一声见鬼了。

曾望和周祺前后脚到了终点,他们一路冲刺,早把晨跑大军甩在了身后,两人因此也气喘吁吁,汗流不止。

曾望心底诧异极了,见周祺喘得厉害,额上、脸侧、脖颈都布满了汗,身上的校服T恤也濡湿了一块。

他这是下了死力追着她啊,是铁了心要和她谈话。

曾望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和她谈的是什么,无非是昨晚的事。

她不想与人多说,觑了空儿就想溜。

周祺伸手一拦:“曾望。”

曾望没法脱身,眉一皱:“你耽误我吃早饭了。”

周祺这次难得态度强硬:“不会耽误。”

曾望看着他突然笑了:“知道班上同学在背后怎么说我们的吗?”

“啊?”

“他们都在传我们在交往,你这大早上的把我拦下来,不怕被人看到了坐实传言?”

周祺一臊,扑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这才惊觉差点又着了她的道被她忽悠过去了。

周祺敛了敛神色,略微肃然道:“曾望,你每天晚上都去小吃街?”

该来的躲不过,曾望冷下脸:“你昨晚不是看到了。”

“你在那——”

“打工。”

尽管早已有了猜测,周祺仍是震惊:“你、还是学生。”

曾望无所谓道:“所以呢。”

“要是被老师知道——”

“你敢。”曾望睨着他威慑道。

周祺噎了下,过后才接着说:“那个地方……”他顿了下,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些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骏眉微皱开口劝道,“你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也不要和那些混混多接触。”

“呵。”曾望冷笑,“你住海边么,我和什么样的人接触你也要管?”

周祺有点急了:“那些人不是善茬,你和他们在一起太危险了。”

“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曾望针锋相对地顶回去。

周祺本来就不擅在言辞上劝阻他人,更何况是曾望这么个伶牙俐齿,油盐不进的人,眼看着她听不进他的话,他苦恼之下对她说了句:“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

这句话触了曾望的逆鳞,她顿时勃然,声音一下冷了几度:“周祺,你是觉得我自甘堕落是不是?我告诉你,高尚的人才会堕落,我从来就不是个高尚的人,所以别把你的那套道德标准套用在我身上。”

她逼近他:“我没爹没娘,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就算活成一个败类你也管不着,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是个好人,你要是看不惯,等你真的当上警察来抓我啊。”

“不过我想应该没有这么一天,你这么个爹疼娘爱,上下学都要人接送的贵公子……能当上警察?”

她嘲讽地看着他呵然冷笑,笑里夹着冰刀,直刺进人的胸口,锋利的冰刃划拉出一块血淋淋的骇人伤口。

周祺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曾望的双眼攒满了苦痛,身上的汗被清早的凉风一吹,顿时凉透了。

“别管我的事。”

曾望看着他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背过头后,她把脊椎绷得直挺挺的,连背影都不服输。

曾望紧攥着的拳一刻也不松弛,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的对峙,她看似占据上风,实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

自早上的一场不愉快后,曾望和周祺的关系从本来的不温不火直降至冰点,头两节课两人并坐在一起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谁也不搭理谁,各做各的。

曾望昨晚没睡好,头两节课她也没在课堂上睡着,原因无他,饿的。

早上和周祺吵了一架后她气得都忘了去食堂买早餐,此时已是腹中空空,有些胃疼。

想到始作俑者,她气不过地往边上瞪一眼,这才发觉他单手撑着脑袋,脸色发白,眉头紧皱,嘴唇紧抿像是在忍受痛苦般。

曾望下意识就要询问,刚张嘴就想起他们现在是猫鼠相憎的时期,她问他指不定他还不想搭理呢,她讨那个没趣干嘛?

她想着就收回目光不再关注他,两人各自煎熬着过了一节课,好不容易下课铃响起,班主任就来教室喊全班同学赶紧去操场集合。

曾望没等周祺起身就率先离开了座位,随着班上的人离开了教室。

今天周一,照例是升旗仪式,整个学校的学生都集中在操场上,抬头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等国歌奏毕,校长又上台开始陈词。

“金秋送爽,在这个收获的季节……”

又是听腻了的冗长陈词,底下的学生站久了后就开始唉声叹气,蠢蠢欲动,班主任来回走动着维持秩序。校长讲话结束后,政教处主任接过话筒又开始了一周一次老调重弹的训话,接着点名通报批评了几个违反纪律的学生。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众学生终于等到了一声“解散”的赦令,可还没来得及击节欢呼,上课铃就像是紧箍咒般响起,操场上顿时咒怨声一片。

“赶紧回班级上课。”班主任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