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云的心软得像颗棉花糖,严重影响供血功能,导致手有点软,用了好几张湿巾才让素白秀丽的面庞重见天日,“好了。身上你自己来。”
华松栩摸了摸脸,很光滑,略带潮气,终于放下心。至于冲锋衣裤,好说,湿巾一擦崭新如初。一切就绪,她背上包,“走吧。”
徐汀云说:“等等。”
“等什——”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徒步鞋上。
徐汀云屈膝蹲下,毫不嫌弃地上手,从鞋尖到系成双节的鞋带,一点点清理掉数日奔波积聚的污垢。
“不、不用。”华松栩往后躲,却被大掌禁锢住脚踝。
好一会,徐汀云满意起身,“这下看华哥还敢不敢说你挖媒。”
华松栩无措地道谢。徐汀云拍拍手,背上包,笑容爽朗,“走吧,去追大部队。”
华松栩搞不明白,为什么和徐汀云一起做的事情,最终走向都格外暧昧。也分不清他的举动是单纯的好心,还是另有图谋。所以她必须更加谨慎。
当晚,在华松栩思考睡一顶帐篷该如何谨慎时,徐汀云扛三脚架走来,“今天天气绝佳,晚上我蹲点拍星空。”
华松栩还没来得及开口,好几顶帐篷探出了脑袋。
“今晚能拍到吗?”
“我也想拍。”
“运动相机能拍出来吗?”
“手机呢?”
最终,将近一半人和徐汀云一起面向群山等待,其中也包括华松栩。
“冷不冷?”徐汀云拖着折叠椅靠近,小声问。
华松栩正裹着营地厚羽绒,“还好。”
“冷的话和我讲。”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华松栩尴尬地摸鼻子,没吭气。
华哥提了个轻量露营灯走来,瞬间温馨的暖光驱散昏暗,连带体感都暖和了。
“干坐着?”
有人反问:“不然呢?”
“搞点娱乐活动。”华哥指指身后,“还有得等。”
一个不大的男生抱怨:“没信号又没
法开黑,还能怎么娱乐哇……”
“来这还想玩手机?”华哥无语,“唱歌不行吗?篝火晚会。”
徐汀云敲敲露营灯,光源忽闪了好几下才重新稳定,“灯泡晚会还差不多。”
华哥赶紧拍开他的手,“不唱就不唱,别给我弄坏了。”
徐汀云勾唇,“谁说我不唱,我唱。”
上学开班会老师点人唱歌,上班搞活动抽人唱歌,每个人都经历过。一部分人是眼神躲闪百般推辞,另一部分是高高举手勇于表现。小徐不属于任何一种,他是虽不怕但不想。
今天,他很想。
出头鸟的出现,换来一阵热烈的欢呼掌声。
徐汀云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软件,装模作样地下滑列表。
华松栩有被装到,狐疑,“有信号?”
“有离线缓存。”徐汀云点开伴奏,睨她,“非专业人士,别嫌弃哈。”
坐在他右边的石榴捂嘴小声说:“我们是不嫌弃,但华姐嫌不嫌弃,就不好说了。”
“真相了哈哈哈哈!”
“华姐嫌弃吗?”
徐汀云碰她的肩,卑微地问:“嫌弃吗?”
华松栩诚恳地说:“嫌弃。”
在大家的笑声中,徐汀云死皮赖脸,“嫌弃也没办法,凑活听吧。”
舒缓的钢琴倾泻而出,温暖的音符撞上零下二十度的冷空气后迅速抬升,在飞过夜色中依然耀眼夺目的雪山群、飞过人造卫星途径上空的轨迹、飞过逐渐亮起的一亿颗星星后,依然不停。
它们还在飞往更远的地方,比如遥远的未来,比如某人的心里。
Ifoundaloveforme
Darlingjustdiverightinfollowmylead
WellIfoundagirlbeautifulandsweet
华松栩托着下巴,视线始终落在远山之间。这个营地处于U型谷之中,前方山体呈现反向的抛物线状,像托住神山神灵安睡的摇篮。徐汀云嗓音磁性温润,一句句歌词咬字清晰又不失柔情,唱响了今夜限定的安睡曲。
IknowIhavemetanangelperson
ShelooksperfectIdon‘tdeserveit
DarlingYoulookperfecttonight
徐汀云唱完最后一句后放下手机,目视前方,轻声重复:“DarlingYoulookperfecttonight。”
钢琴声止,过了足足十秒钟,大家才如梦初醒,纷纷鼓掌称赞。
“这叫凑活的话,叫其他人怎么活!”
“就是!”
“好深情!”
徐汀云余光去瞄华松栩,后者依然撑着下巴,看不清神情。于是笑着说:“勉强能入耳吧。”
一片笑声中,华哥默默不言,一直等大家闹完,冷不丁问:“这歌唱给谁的?”
徐汀云捏着手机的指节不自觉用力,“华哥,你起哄让唱歌,你说唱给谁的?”
华哥眯了眯眼,“原来我们是你的达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