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周哥的电话?”
华松栩眨眨眼,还有些茫然。
徐汀云上前一步,又克制驻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下了拨通健,“给周哥回一下吧。”
华松栩接过时,手指划过徐汀云冰冷粗粝的掌心,发现他似乎有些抖。
“人找到了吗?什么情况?雪崩怎么回事——”
“老周。”华松栩打断了对面劈头盖脸的问题,“是我。”
周耀呼哧呼哧喘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连说出的话都颠三倒四,“不是你跟我怎么说的?你手机呢十个小时不接电话?你一个人到处跑连个联络人都没你怎么回事?”
听到雪崩,华松栩已经猜到了大概,“我下午去救援,走得急,没带手机。抱歉老周,让你担心了。”
人没事是最重要的。
周耀平复了心情,叮嘱了几句后自觉闭嘴,“不说废话了,小徐到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你知道不知道,联系不上你他都快疯了!路不通硬是往关镇走!所以你对人家态度好点!”
华松栩打电话期间,徐汀云就在面前眼都不眨地望着她,直到将手机还回揣进兜,依旧不肯移开分毫。
她绷着脸,“走了多远?”
“三十多公里吧,记不清了。”徐汀云说。
在这样的风雪中,横跨三十公里无人山域……他此刻应当是筋疲力竭的。但他依然在走向她时,将暴躁、怒气、担忧通通掩在了柔声细语之下。
这些,华松栩做不到。
极端天气,能见度又如此之差,稍不慎便是迷路,运气差一点或许还会从国道边顺着山坡滚落。
再想到方才一触即分时,一向温暖的手冰得刺骨……她仓皇转身,一边去把包丢到车上,一边因为后怕而口不择言。
“你为什么来?”
徐汀云步步紧随,“担心你。”
华松栩合上后备箱,绕过风尘仆仆的男人,“我和你没半点关系,不需要。”
“嗯。”徐汀云平静地应道。
过于稳定的情绪,就如油泼于熊熊燃烧的火焰。华松栩狠狠瞪他,怒道:“你去攀哪座雪山和我没关系,但你现在因为我横跨无人区,如果出了事岂不是要算在我头上?多等几个小时就有结果,偏偏大半夜暴风雪步行,你是不是疯了?而且那么多种确认的方式,可以联系镇上村上问具体情况,可以——”
徐汀云一把将人抱起,放在了牧马人的越野引擎盖上。
华松栩惊呼出声,几乎同时,男人上前一步,两只手臂撑在左右两侧,强势地将她禁锢在了夜色与胸膛之间。
他仰视着她,一如既往,一如在他心中的分量。
华松栩虽居高临下,却在那幽暗深邃的目光中坐立难安,“你干什么——唔!”
徐汀云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华松栩的后颈,又在那翕动的唇间落下温柔一吻。
蜻蜓点水,却如有千钧。
连呼啸的风雪都有一瞬的停滞。
华松栩反应过来时,眼尾在零下十度的冷空气中已染上薄红,一边推一边语无伦次地骂他,“徐汀云你放开!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算什么啊你这样对我,我……”
可男人只是安安静静站着,推不动,也骂不走。直到听到那句“我都说了我们没
有任何关系“时,勾唇笑了。
看到那桀骜又不乏狠戾的笑容,华松栩僵了,攥着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徐汀云总是会乖乖听话,让她忽略了他是一个有脾性的男人,一个只要想便可以将她困在怀里无可逃脱、具有绝对力量优势的男人。
徐汀云站姿看似随意,但就连卡在她腰侧的肌肉隆起的手臂,都展现了他绝不退却的姿态。
半晌,徐汀云敛笑,再一次狠狠吻了上去。
华松栩用力挣扎,可后颈的大掌如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唇齿间的角逐也是步步失守。恍惚间她咬了他,但又因舍不得用力被轻松化解。
风起,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转而斜向飞舞而来,可那交叠的身影恍若不闻。从最初拒绝的哼唧推搡,到最后只留下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当华松栩觉得自己快被生吞入腹时,徐汀云大发慈悲,终于撤开了一寸,用高挺的鼻梁摩挲那小巧的鼻尖,哑声问:“和我没关系,为什么关心我?”
“我没有。”华松栩在他的攻势下情不自禁后倾,腰腹微微发颤,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气弱。
徐汀云提唇笑了。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那所有看似有攻击力的话经过他自动翻译,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四目于咫尺间相对。华松栩看到一片雪花落于徐汀云的眉峰之处,徐汀云看到了她眼角滚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