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香完全凭意念在回复:“嗯——”
李显:“肖衡突然胃出血正在医院抢救,我不知道还能联系他的谁,只能打给你。”
黑暗中,荔香睁开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喂,荔香,你能听得到吗?”李显:“医生说肖衡情况很危险,你要不要过来,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熟悉的恐惧感悄悄伏潜到背后,伸手攫住荔香的喉咙。
当荔香穿着睡衣套着外套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深夜、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满未知与肃杀感的抢救室外头,进进出出不语的医护人员,每一个元素,都令荔香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被一点一点抽走。
先是双腿,然后是双臂……最后全身都是冰冷麻木的感觉。
就像是失去爸爸的那个晚上。
……
荔香在抢救室外焦虑、心悸、崩溃地坐了三个小时,期间,同样焦虑的李显忍不住抓住护士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来,护士解释:“是急性的大出血,还好送的及时还有救,医生还在做手术,你们别着急。”
……
掌心反复出汗,颤抖,心跳突突直跳,度秒如年。终于,最最难熬的时刻挺过去了。
手术结束后,医生对起身围过来一脸担心的荔香和李显说:“患者由于长期饮酒导致血管脆弱,突然喝了大量白酒血管破裂,短时间内大出血,血压骤减导致休克。好在送的及时,
手术很成功,但他失血过多,意识还很模糊,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家属去办下手续吧。”
荔香听到血管脆弱、破裂、休克、好在成功等一连串词,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李显后怕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
肖衡术后的情况挺好,没有感染,各项指标也在向好发展。
肖衡住院后,公司忙成了一锅粥,加上荔香的心情也像一锅粥,好几天荔香都没有去医院看他,期间一直是李显、彦希、洛洛以及后来赶来的肖衡父母在轮流照顾肖衡。
这天,荔香终于整理好工作也整理好经过这起意外,可以说是翻江倒海、一阵激荡的心情,去医院看望肖衡。
彼时,肖衡正坐在病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荔香看到的时候,油然想起曾经看到杨宇洁发的一张无比壮观又令人怀疑人生的照片:她的小孩发烧去医院吊瓶,结果全院的小孩清一色,左手吊着瓶,右手拿着笔写作业。
现代社会已经癫到,人类连生病了都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下的吗?
荔香倒吸了一口气:“要不要这么拼?”
肖衡转头看到荔香,把电脑收了起来:“只是正好没事做。”
荔香把手上拎的饭盒放在床头:“这是洛洛给你做的。”
肖衡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可以午饭了:“我现在吃。”
肖衡住院以后,三餐基本都是洛洛在负责。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胃,饮食便是关键中的关键,洛洛谁也不放心,主动挑起了这个担子。
今天是鱼粥。
在肖衡打开浅棕色的圆柱形饭盒之前,荔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视线环顾了一圈,看到病房角落桌面上放着的暗棕色瓶子,佩服:“谁帮你带的芳香剂?”
肖衡视线随荔香看过去:“我让彦希帮我带的。”
荔香:“够精致啊。”
肖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了。”
荔香机会教育:“现在知道医院的味道难闻了?”
肖衡:“……”
芳香剂传来淡淡的雪松香味。
荔香坐在病床边,看着肖衡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荔香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喜欢的香味都跟你很像。”
肖衡偏头:?
荔香:“我没记错的话,雪松好像是一种非常全能的树。不仅可以用来建房子、做家具,还可以做驱虫剂,闻起来还非常香……这不就跟你一样嘛,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当四个人用。”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以后,肖衡听了医生对他日常对自身健康的忽视的批评,以及对他后续康复的严肃嘱咐,知道这次是阎王爷给他亮红灯,妥妥的死里逃生,在所有关心他的人面前,自己连半句狡辩的话都没得说。
此时,对于荔香裹着一层关心,又裹着一层怒意的冷嘲热讽,肖衡安静地接受着。
“既然说到了树。”荔香继续用一种半冷不热的表情看着肖衡,说:“有一种叫做岩蔷薇的香,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肖衡是有见到过,他继续安静聆听荔香女王的教诲。
荔香:“西班牙那边有个超级热的地方长着很多岩蔷薇,但采摘者并不会采太多,以免灌木无法再生长,而且人家很有原则,上午11点过后就绝对不再采了,因为那边11点过后,温度有可能达到45度,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