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来不及犹豫,方恣猛地抓起斧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着旁边的手就是一劈。
瞬间,滚烫的血液溅了她一身。
或许是由于太过恐惧,方恣已经停不下来,她颤抖着挥舞着斧头,不停将身边的大手一个个砍下。
她早已置身在一片血海之中。
然而断裂的伤口中,却又长出了新的手,比过去那个更青更紫。
甚至有些手未被完全砍断,还与原本的手腕呈连接状态,又从伤口中钻出了第二只手,恰似植物的嫁接。
那些手,一只握住了方恣的手腕,一只夺过她手中的斧子。
他们放开了方恣,反而自己砍向了自己。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像是一场变态的狂欢,又像是某种邪恶的仪式,那些手沉浸地自我繁殖了起来。
方恣再也受不了眼前过于限制级的画面,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路向前奔逃。
那个男人就在眼前,背影已经越来越近。
“冉凇——”
方恣哑着嗓子又叫了一声,前面的人终于驻足。
他缓缓地转过身。
咔咔——咔咔——
骨头发出一阵阵摩擦的声响。
方恣的瞳孔不由放大,眼前这个与冉凇相同身材的男人根本不是冉凇。
那是一具腐尸,面部已经被水泡得不成样子,变形的腐肉随着他向方恣走来的脚步,一点点掉落,露出带着血色的头骨。
他原本黑色的头发满满脱落,白色的发丝疯狂钻出。
方恣赫然发现,那就是“凇”,是她刚才看到的结冰的柳枝!
额啊——
腐尸口中发出不明的声响,虽然听不懂,但是方恣能感受到,那是咆哮,那是震怒,那是谩骂!
腐尸手中竟还握着一把菜刀,刀上有血,不知是谁的血。
他猛地将方恣推倒,挥刀劈来。
方恣正想闪躲,却被地上密密麻麻的手抓得不能动弹。
绝望的她,紧闭双眸。
然而下一秒,那刀却并没有砍来,方恣的身上只是多了一滩恶臭的脑浆与血。
腐尸的头上正立着一把斧子,刚刚方恣捡过的那把。
斧子直劈腐尸的头盖骨,而握着斧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脱了外套,只穿着单薄T恤的冉凇。
冉凇的脸已经被热血溅满,在寒冷的空气下冒着阵阵白色的热气。
“别怕,我会保护你。”
方恣不由想起了刚刚冉凇对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此刻的对方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冉……”方恣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阵天塌地陷。
那些手震怒了,他们纷纷绕开方恣,扑向冉凇。
一瞬间,冉凇身上就被无数只手完全覆盖,没有一处裸|露。
方恣此时已经顾不得害怕,爬起身踩着腐尸的头,猛地拔起那斧子,打算拼命。
可她再抬头时,却发现冉凇已经被那些手拖到了冰面之下,不见踪影。
而那腐尸竟“咯咯咯咯”地突然大笑了起来。
方恣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挥起斧子,直接劈断了腐尸的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冰柳条消失了,斧子消失了,腐尸消失了,冰面消失了,而她的队友冉凇也跟着消失了。
一切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她回到了最初的路口,只是已经没有岔口,眼前是一口水井,水井前有一道门。
方恣记得,这就是地图最后的出口。
方恣上
前推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她转而看向那口井,井底有一个水桶。
方恣拉扯着井口的麻绳,一点点将坠入井中的木桶拉了上来。
木桶很沉,可往里面一看,却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与那个骗她险些掉入深渊的纸人很像,仿佛是一个师傅糊的。
方恣秉着呼吸,望着那个纸人,虽然害怕,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纸人会是带她走出迷宫的最后希望。
“能……带我出去吗?”
方恣轻声问那纸人,纸人却没有回答,毕竟它只是一个小纸人。
方恣又靠近些,仔细观察,发现小纸人似乎是安全的,并没有要袭击她的意思。
她想了想,捧起木桶里的纸人。
下一秒,那纸人的胳膊竟不小心自己掉了下来,吓得方恣将它又扔回到桶里。
吱吱——
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声响,那纸人的胳膊又重新长了出来。
方恣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然而接下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纸人既没有来攻击她,那扇门也没有开启。
方恣查找了一圈,实在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将小纸人再次从木桶中捧出,这回纸人的胳膊没有掉,只是她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