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台上的那一秒,剧烈的心跳怦怦地撞着肋骨,和此刻胸腔里的震动微妙地重合。
他们跳的是节奏明快的编舞,可在与他的对视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慢镜头。
视频里的她耳尖通红,此刻的她也一样。
她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舞台,心跳和鼓点共振,血液里奔涌着滚烫的雀跃。
台下的欢呼声海浪般涌来,而他们站在聚光灯中央,汗水、笑声、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这一刻的青春永远不会落幕。
拇指不自觉地摩挲过屏幕上飘落的彩带,那种蓬勃的热意又从心脏里翻涌上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青春是场集体幻觉——
当所有人的欢呼声撞在一起,连漆黑的夜空也会绚烂得让人忘记它原本的颜色。
眼底忽的发烫,她有些忍不住想哭。
不止是此刻,十年后,二十年后……垂垂老矣之时,只要她再次看到视频里如此如此热烈的他们,一定都会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一颗晶莹的泪滴砸在屏幕,她怔住。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哭过。
她眨眨眼,想将眼泪压回去,却弄巧成拙,让又一滴泪落到屏幕上,还被人发现。
“我靠!冻梨你哭了?!”周丞洋惊呼。
下一秒,所有人都齐齐看过来。
“怎么了宝宝?”
温晚立马过来搂住她。
陈鹤允没有动作,但眼神里的关切任谁都能看得分明。
这次,姜颂梨没再强装镇定,哭着笑起来说:“看视频看哭的。”
“我刚看的时候也超想哭,”温晚激动道,“我不敢想象等我老了再把这视频拿出来看的时候会哭得有多大声。”
陈年希在一旁笑笑,“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哭。”
温晚抬手指他,“你说的,不哭我
把你揍哭。”
陈年希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说的。”
温晚愣住。
陈鹤允在一旁捕捉到几丝微妙的气息,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捕捉的笑。
片刻,他的目光落回那双湿漉漉的眼里。
“等我们老了,”周丞洋在这时开口,“谁要是拿不出这个视频,看之前我就先揍哭他!”
陈年希白他一眼,“说不定到时候被揍哭的就是你。”
听着他俩又拌起嘴,姜颂梨失笑,眼睛弯了弯,于是一滴泪又被挤出眼眶,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一张纸出现在她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
她眨眨眼,在看清楚眼前人的同时,也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
“擦擦。”
陈鹤允的语气很轻,像哄。
姜颂梨怔怔地接过卫生纸。
“你真是,宝宝难得哭一回,你倒是过会儿再递纸啊。”
有时候哭一哭不是什么坏事,温晚想让姜颂梨趁这机会好好释放释放情绪,但陈鹤允这一打断,估计她就不会哭了。
“我没有不让她继续哭。”
这一句是对温晚说的,下一句,他看向跟前还红着眼的少女。
“以后想哭就哭,哭再凶也没关系,我给你擦眼泪。”
他的声音实在温柔,像今夜的晚风。
在他同样温柔的注视下,姜颂梨忘了流泪,也忘了呼吸。
良久,她才慌忙垂下眼,拿他给的卫生纸一边擦脸上的泪痕,一边小声说:“我自己擦。”
陈鹤允轻笑,“嗯,我给你带纸。”
“嘭——”
天空在这时忽然炸开一朵烟花。
最后的节目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结束,这是晚会谢幕的烟花。
大家一起抬头望向夜空。
对视的两人也同时仰起头。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升空绽放,赤红、明黄、湖蓝……各种颜色铺满整片夜空,倒映在每个人明亮的瞳孔里,少年们仿佛在绚烂的烟花里窥见一切美好,他们在此刻忘记一切烦恼,肆意的笑着,黑夜中的烟花像极了此刻少年们被点燃的青春。
最后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炸开,化作千万点细碎的光,缓缓坠落,像一场金色的雨。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硝烟味飘在夜风里。
几人谁也没说话,还静静地望着夜空。
“嗡嗡——”
“嗡嗡——”
有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紧跟着又是两阵震动的声响,除了姜颂梨,四人的手机里都有通话打进来,他们的家长都来看表演了。
“喂,妈,”陈鹤允打着电话,视线却落在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姜颂梨身上,“你跟小姨一块儿过来找我们吧,我们在操场的右边。”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说的,如果是他们去找自家爸妈,那就只剩姜颂梨一个人了,他们自然不会落下她。
几位家长陆陆续续找过来,秦旗女士因为坐着轮椅,最后才和陈年希妈妈一块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