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傍晚,当巨型水母群在屏幕里游弋时,总能看到举着奶茶排队打卡的年轻人。
他们从嘉成飞往香港的航班经停潞城,许昭弥隔着候机厅落地窗望向城西方向。
陆以宁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身问她:“想回去看看吗?”
许昭弥咧着嘴疯狂点头。
“好。”出租车载着两人穿越暮色,陆以宁打车带她回到了莲花。
商场正门前人群熙攘,许昭弥踮着脚尖,兴奋指着正播放星际主题裸眼动画的屏幕,指挥陆以宁:“你快点帮我拍张错位照,我要发小红书!”
“你站好。”陆以宁解开西装扣后退了了两步,手机屏幕里的姑娘穿着件雾蓝色针织裙,身姿婀娜、长发飘飘,此刻正双手托腮作花苞状。
特别娇俏。
陆以宁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他微微一笑,按下了快门,与此同时,周围人群突然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
许昭弥茫然转身,看见无数手机镜头正对准自己,余光里,陆以宁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面前,此刻正笑着把手机递了过来,请她过目:“看看我拍的怎么样?”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她低头看见手机照片里自己身后——原本的星空幻化成漫天玫瑰,而屏幕真实画面正同步显示着他们在嘉城结婚的场景:她穿着绛红色的旗袍依偎在他面前,而他正低头捧着她的脸颊落下深深一吻。
许昭弥心跳如擂鼓般剧烈,满心疑惑梗在喉间,还未开口,
男人已单膝跪在凝着秋露的大理石地面上,颤抖的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天鹅绒戒指盒。
盒内静静躺着一枚枕形切割的十克拉粉钻,戒托缠绕着与手链相同的藤蔓缠绕纹路。
“欠你的,现在补上。”陆以宁的声音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紧绷感,竟比他初次求婚时还要紧张。
婚前承诺要补给她正式的求婚仪式,他始终铭记于心,此刻鲜花、掌声与钻戒终于一一补上。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昭弥眼中泛起泪光,还没开口,四周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朦胧泪光中,她辨认出人群里熟悉的面孔:微笑着的周齐、朝她挥手的陈萨、举着gopro偷拍的潇潇姐……甚至当年她离职时的新晋实习生们,如今也已成为莲花的正式员工。
她们紧捂双唇,震惊于传说中的陆总竟与许昭弥相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发生在许昭弥身上好像也并不意外。
“弥弥姐冲鸭!”小杜在人群里雀跃高呼。许昭弥瞥见他胸前的工牌,曾经的实习生也已经晋升成了杜主管。
许昭弥觉得这一切都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这一天也特别好。
她破涕为笑。挺直脊背面向陆以宁,含笑伸出了左手。
陆以宁始终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轻托她的手腕,将戒指郑重套入她颤抖的指尖。
在她梦开始的地方,他含泪凝视着她,许下庄重誓言——
“我会用余生每一次心跳来爱你。”
……
又过了几年,鸦栖民宿将中国古代庭院风带到了新加坡。黛瓦白墙的东方美学,在赤道国度绽开一脉清雅。
莲花商场落子嘉城新区,出地铁闸机便直通购物中心玻璃穹顶。
2025年深秋,笔者在新加坡牛车水街头瞥见一对璧人:男人肩头趴着卷毛男童,身侧跟着蹦跳的小女孩,雪纺裙摆扫过满地的凤凰花。
“快看!那位是不是莲花集团的陆总?”
众人皆知莲花新加坡总裁是个摇滚发烧友,社交媒体账号坐拥百万粉丝。最出圈的视频是他在万人年会现场击鼓,湿透的白衬衫绷紧野性贲张的肌肉线条,年轻又暴烈的荷尔蒙混着炸裂的镲片声撞碎大屏,漫天虚拟闪电里翻飞的皮衣下摆,掀起全场排山倒海的尖叫。
偏生这般特立独行,反让年轻总裁圈粉无数。
此刻他斜挎电吉他立于街角,沙哑声线碾过《Perfect》的旋律,目光却如蛛丝般黏在妻子眼角的笑纹。女人怀中的大眼睛萌宝攥着爸爸的衬衫纽扣,藕节似的小胳膊随节奏晃动,奶声奶气蹦着“Papa”。
……
晨光为三人轮廓镀上了金边,连风经过都放轻脚步。这般美好,连时光似乎都不忍惊扰。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都曾经历过脱胎换骨的重生,自我重建的艰辛。
她曾是冬夜里努力破土的草芽,他是被困在世俗蛛网中奋力挣断丝线的困蝶。
过去的他们,都曾把自己活成别人的续篇。
但其实,
普普通通也没关系
一生平庸也没关系
做不到别人期待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