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存敏原本想这样说的,但她张了张唇,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
“我知道了。”蒲存敏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了想,她又望着谢挚,正色道:“若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我必会帮忙。”
谢挚笑,故意抬起下巴哼了一声,“那你出去之后还捉我的火鸦吗?”她是个很记仇的孩子。
“……”蒲存敏垂眼思索片刻,“还捉。”
那只乌鸦啄了她师父的葡萄,总不可能全不追罪计较的。即便谢挚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也不能徇私放过。
眼看着谢挚脸色一变就要生气发火,她又补充道:“只是走个过场,即捉即放就好,我不会为难它的。”
“……哼,这还差不多!”还以为帮了个白眼狼呢!谢挚听到她这句承诺才舒坦。
她转身朝金珠走去,“我去把金珠取下来!”
蒲存敏犹豫了一下,整整衣袍亦跟在她身后,“我来助你。”
这次没有旁人插手阻拦,谢挚纵身轻盈一跃,便将那枚小太阳似的金珠轻而易举地摘到了手中,金珠甫一到她掌心,光芒立刻大盛数倍不止,将这片溶洞都照得亮如白昼。
“真美呀……”谢挚不由得轻声赞叹。
金珠灿如炽阳,眯着眼睛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其内有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不断盘旋飞舞,脚爪上缠绕着万丈神焰,羽毛上流淌着明亮阳光。
她捧着金珠朝金乌梦灵那边跑去,“阿英快看!是三足金乌的灿日金珠!送给你!”
就在这时,异象陡生!
那枚金灿灿的金珠刚一接触到太阳神鸟的身体,忽然就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化为无数流光碎星纷纷没入金乌梦灵的身体!
金乌梦灵昂首长鸣,浑身符文腾起,灿烂金光涌现,令天地都为之共鸣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
谢挚大惊,拉起跃下来的象英转身想要逃离,忽然却被一股神异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眼前陷入一团亮白,耳旁一切喧嚣的声音都猛然消失了,再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象却已经全然不同了——
“我这是在哪儿啊?”谢挚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要不然就是在做梦。
她好像来到了一片纯白的世界,这里没有颜色,没有形状,甚至也没有天与地,就只有一片纯粹的、茫茫的、无差无别的、没有尽头的白,其中寂静无声,也没有另外的生灵存在。
就在刚刚她分明还拉着阿英的手,待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里,为什么现在既不见阿英也不见蒲存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阿英她们不会出事了吧?
谢挚有些心慌地站起来,一转身却又当头撞上一个人,“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跌倒在地。
“谁啊,非得站在我后面……”谢挚嘟嘟囔囔地抱怨。
面前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她下意识地搭着那只手站起来,却望见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灿金眸子。
神祇的圆光如红日一般映照在她脑后,女人一袭金边黑袍,浑身皆流淌璀璨金光,躯体周围安静旋转着无数神圣符文,令世间生灵都臣服战栗。
看到了面前少女的呆滞模样,女人偏头朝谢挚一笑,“不认识我了么?”
学着谢挚之前揉她脑袋的手法,女人弯腰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谢挚的头,语气促狭。
“我是小金呀。”
第92章 五言经文
……小金?
谢挚呆了好半天,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即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满脸惊讶。
小金怎么会长得这么高?她以为小金还是只年纪不大的幼鸟,即便化成人形,也最多跟她年龄差距不大的。
而眼前这个黑衣女人高挑而又美丽,唇角含笑,神情洒脱,鬓间佩着精巧的金饰,身上只有黑金二色,自成一股潇洒威严,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跟金乌梦中的大道神音音色一模一样,只是听起来活泼许多。
谢挚脑海里的太阳神鸟形象,和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美貌女人完全不相符。
她望着黑衣女人,半信半疑道:“你……你真的是小金吗?”
“不是。”
女人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应当说,金乌梦灵只是我的一部分……”
她俯身用衣袖替谢挚擦了擦脸上的血,语气亲近又嗔怪,“怎么搞的,跟一个小姑娘对战而已,弄得如此狼狈。”
她自己本身也是个小姑娘呀……说起来,她甚至还比蒲存敏小呢,怎么这个女人说得好像她就应当打败蒲存敏易如反掌呢?
谢挚在她熟稔的举动中找到了一些亲切的感觉,有些相信她就是小金了,乖乖地闭上眼睛仰起脸,任由女人为她擦脸,还要为自己分辨,“怎么啦,她很强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