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雪笑着摇摇头:“但我不听,和她大吵了一架,周围的神族战战兢兢,想拦也拦不住。”
谢挚摸上神帝的手背:“然后呢?你母皇她……惩罚你了吗?”
“当然,犯了错就要受罚,不如此怎能为神帝?”
“见我不听话,母皇更加生气,喝问我道,‘你忘记太一神和祖训了吗!’之后罚我禁闭三年,我的石人终究也没保住,也被丢下昆仑山了。”
神族禁闭的地方在昆仑山坳处的一个雪洞里,这是非常严厉的惩罚,通常只有对犯错最严重的神族才会使用;再严重,便是要被逐下神山了。
谢挚心疼起来:“你那时很小吧?”
那么小,阿宴的母亲居然舍得如此重罚……
像她小时候,族长一直都很宠她,她完全想象不到姬宴雪幼时的生活会是这样。
姬宴雪宽慰地道:“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吧,我也记不清了。”
“当时,有好多姐姐都为我求情,给我递了台阶下,让我只要认错求饶,便能免去禁闭,改成别的惩罚,母皇似乎也有些动摇;但我自始至终绝不认错,自己站起来走进了雪洞里。”
“后来听说,母皇那次真是被我气坏了。我们母女俩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总是针尖对麦芒,她对我严厉挑剔,我心里鼓着劲,便要样样做到最好,让她无话可说才好。”
“我年纪小的时候锋芒毕露,也很叛逆,总是不听她的话,惹她生了不少气,直到她最后去世,也没能完成她的心愿,给她带回来一位道侣瞧瞧。”
姬宴雪温柔地看着谢挚,道:“若是她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也一定会很喜欢你,我们俩看人的眼光其实很相像。”
“之后有空,我们一起去拜祭母皇吧?我也很想……见见她。”谢挚轻声道。
听到谢挚和她一样叫“母皇”,姬宴雪目光更柔软了几分。
“好。”
“在雪洞里禁闭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姬宴雪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还好,就是冷极了,又一片漆黑,无法视物。里面设有阵法,可以封锁修为,进入之后与凡人无异,据说很多神族被禁闭三年后,出来甚至会眼盲,有的还会神智不清。”
“大概这也是我母皇最后似乎面有悔意的原因吧,她却没想到,我谁的情也不领,竟直接自己走进去了。”
“禁闭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我在里面一直诵记之前读过的书籍,竟然也不是很无聊,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要叫母皇后悔不可。”
“终于忍过三年,母皇和许多神族都在外面忧心忡忡地候着,怕我废掉了,但我没有。”
“我像三年之前一样走出来,故意和所有人打过招呼,唯独不理会母皇,母皇站在一旁,我看见她神色复杂,又惊喜又后悔,又惭愧又愠怒,却无法说什么。我当时心里真是得意极了,心想我总算也没有输。”
这听起来确实会是姬宴雪的想法,谢挚忍俊不禁道:“当你的母皇,一定很头疼……”
姬宴雪挑眉道:“不是该骄傲吗?毕竟我这样厉害。”
谢挚笑得更止不住,伏在她肩上道:“一半一半吧。”
如此聊了许久天,谢挚紧张全无,直到姬宴雪取出两把残剑时,心才缓缓上升。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姬宴雪敏锐地察觉了谢挚心中的不安,抬眸笑道;“一切按我们之前的计划来就行,难道你不信我?”
“怎么会?自然是信的……”
她只是有些担心自己不熟练,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姬宴雪平添麻烦。
“那么,好好看着,不要多想,到时候听我指令即可。”
姬宴雪将魔莲剑握在手中,生命符文缓缓渡入剑身。
凝固了万年的星火开始一点点活化,变得躁动难安。
“可以取了。”神帝提醒。
盯准时机,谢挚眼疾手快地从逐渐流动的金剑中捏出莲种。
她手刚缩回来,魔莲剑便完全活化,整个儿燃烧起来,如它刚坠落地面一般汹涌。
姬宴雪蹙眉:“得再等等,它现在太亢奋了。”
若是这时插入龙骨剑,即便龙骨坚韧无双,也有被焚毁的可能。
一个出色的炼器大师必定也精通控制火焰,如同受到安抚,那暴烈的星火在姬宴雪手中渐渐变得平静柔顺,终于稳定下来,只有外层的火焰还在不住颤动。
谢挚心中惊叹:姬宴雪对星火的控制力,甚至比太一神还要强……
她记得太一神握着这把剑的时候,这团星火可远比现在躁动,看来强大如太一神,也有她不擅长的领域。
是时候了……
姬宴雪操控着龙骨剑,将它一点一点,缓缓放入流动的星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