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大家都在捂着嘴巴拍照,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观。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乔鹤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当众下跪不亚于社会性死亡。
白依依:“有什么事不能站起来好好说吗?”
乔鹤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配站着。”
白依依惊呆了,他从前那么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人,昨天还一副看淡一切,要坦坦荡荡放手的样子。今天却做出如此卑微又让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很难想象,这消失的半年里他经历了什么。
白依依拉不动他,只好无奈同意:“你说。”
乔鹤语气哽咽:“我又骗了你,其实我过得不好,准确地来说,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很不好。”
“我就是一个卑劣又恶心的人。”他给自己下定论。
“从前在游戏里,我明明很喜欢你,那时我并不懂什么是爱,直到你离开,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你。可当时我要面子,不肯去低头找你,才开小号接近你。”
“我本来想着见面以后可以弥补曾经对你的伤害,没想到我开学认错人了,有好几次还对你恶语相向。”
“其实你军训晕倒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去情不自禁地留意你,甚至在乎你的看法。我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更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只能极力说服自己要早点爱上看到的一一。”
鹤类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这种不忠的想法就不该存在。
即使当时没有和凌一霜在一起,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精神出轨”行为。
乔鹤产生这种矛盾的心理,非常惶恐和压抑,以至于常常在梦里对白依依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起床洗冷水澡的时候又会十分懊恼。
为什么自己总会把梦里一一想象成白依依的脸。
越是克制反弹的就越快。
所以他只好对现实中的白依依表现得非常冷淡,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消解他内心的阴暗和罪恶。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入梦的时候,他对着一口一个叫着师父的一一……
乔鹤:“你知道吗?其实当我得知你才是真正的一一的时候,有过懊悔。我想着要是能够早一点把你认出来就好了,这样我们俩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你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但是我更多的是庆幸,觉得还好是你,幸好你后面也喜欢上了我。”
“和你在一起后,我欣喜若狂又觉得不安,我害怕你知道我是天下禾之后就会离我而去。以至于我对你的精神需求和身体需求越来越强烈。我和你亲密并不是因为觉得你便宜和好得到,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对你负责一辈子,而且我是真心想和你亲密,是真心喜欢你的。”
“对我来说,你比家人和前途都重要,没有了你,我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极力说服自己等把一切安排好再来找你。但是我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你不理我,还让我别来找你,我只好让人帮忙悄悄拍照片给我。看着你做志愿参加活动的照片,我会安慰自己,只要你好就行。”
“我可以骗你说自己过得好,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大大方方地放手。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不是游戏里爽朗大方性格的一一,也不是被错认的一一。”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盯着她:“我喜欢的是那个无数个深夜里和我并肩作战,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一一。”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不是那个想象中那个完美的一一。”
白依依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乔鹤心如死灰,她应该觉得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洁,而是那么一个肮脏和卑劣的人。
“依依,对不起,我现在就……”乔鹤本想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白依依伸手挑起他的下巴。
温热又柔软的唇吻上来的时候,乔鹤甚至以为自己冻傻了。
“乔鹤,我也喜欢你,喜欢完完整整的你,包括你不能说出口的那些东西,我都喜欢。”
幸福来得太突然,乔鹤踉踉跄跄地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听着他混乱又有力的心跳声,白依依不自觉流下眼泪:“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炙热的拥抱,没有一丝缝隙,就好像要将人揉进骨血里永远不分开。
寒冷驱散,周边的雪花融化。
今年的春天或许要提前了。
……
932宿舍里的人直到今天才彻底体会到,什么叫白依依打鹤狗,有去无“回”。
白依依磨磨蹭蹭进宿舍,尴尬地笑:“我和你们说个事,千万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