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东方祁不说往东秦寒也是不会与她同路的,且不说两人关系不好暴露,东方祁可是有弟弟在宫为君的,她也不好当人家姐弟叙旧的阻碍。
小桃林的确安静,不过十几颗桃树,却仍是灼灼艳艳,醉人心扉,就是路实在偏了点。
“那里可还有什么?”
秦寒指着再往西的一条小路说道,引路宫女思索了一下,而后回道。
“回大人,此处已经很偏僻了,再往里走也没有什么景色了,不如往瑶庭湖那里走走吧。”
秦寒摇了摇头:“偏僻才好,一草一木皆是景,不是只有盛开的花朵才宜人的,往这边走走吧,想来也不会有人打扰。”
秦寒如此吩咐了,宫女也只能带路,走了一刻钟,路边之色对比来时的确萧瑟了许多,但秦寒却是乐在其中,心中琢磨着诗句,换着合适的词眼,直到她看到了路中央那架已经有些旧了的轮椅。
郎君一身青色布衣,清瘦的手中握着一株桃花,在那棕色枝条和粉白花瓣的映衬之下,显得单薄异常。
路遇男子,秦寒一时停了脚步,同时拦住了欲要上前问话的宫女,驻足片刻。
郎君仰着头,眉头微微蹙起,一副担忧之色,秦寒随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而后也深深地皱起了眉。
“何人在树上?”
裴青刚放好小麻雀准备下来,谁知道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井黎和他都被吓了一跳,朝她看了过来。
“这位大人…”
井黎看起来有些慌张,他不认识秦寒,但看她的衣服也知道地位不低,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御前宫女服侍的人。
秦寒看了他一眼,只微微颔首,十分有礼,井黎唇瓣轻启欲说些什么,但秦寒率先开口了。
她对话的对象不是井黎,而是树上的裴青。
“你是何人,爬得那么高作甚,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看你衣着还算富贵,也不像是个宫人,不懂得君子之礼的吗?”
秦寒语气认真且严肃,裴青刚夸完自己,这就被陌生人训斥了,这哪忍得了。
“关你什么事啊!”
秦寒抿了抿唇,沉声道:“还不知悔改,你爬得那么高,万一摔下来,不仅惹得母父家人为此担心,还要连累他人。”
裴青就不服气了:“我怎么就一定会摔下去,还有我连累谁了啊!”
秦寒见他如此我行我素,颇有些痛心之色,语重心长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意外从来不会提前告知,你若一不小心,自己遭殃不算,万一再砸到下面这位郎君,亦或是些花花草草的,这还不算连累?”
裴青:“……”
她怎么跟教导主任一样啊,不就上个树吗,他翻墙逃课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啊!
裴青已经不知用何言语反驳了,秦寒仍在履行自己为人师者的职责:“礼记有云,凡行容惕惕,庙中齐齐。夫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
坐在树干上的裴青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痛苦道:“别念了!师父!”
这哪是教导主任啊,这是女版唐僧吧!
秦寒被他叫停,面上仍有不悦之色,井黎见状有些误会,连忙趁着这个空隙出声解释道。
“大人误会了,他不是贪玩上树的,刚刚我二人路过之际有一只麻雀掉了下来,他只是为了将小麻雀送回到鸟窝去才爬那么高的。”
秦寒顺着声音看向井黎,他一脸认真地朝她解释,得知了缘由的秦寒一时有些尴尬。
“原来是这样。”
为人师者,的确看不得有孩子做出逾矩之举,但若是事出有因,还是此等行善积德的好事,她便没有刚刚那般义愤填膺了。
裴青这个时候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他无端被训了一番,实在是有些气不过,但鉴于秦寒的气质太像教导主任了,他也不敢太放肆。
“你看,我这不安全下来了,才没有什么意外。”
秦寒这才从井黎身上移开目光,井黎也侧开了头,看向裴青。
“凤君千岁?!”
秦寒惊讶出声,一时间震惊无比,她身为太傅,自是见过裴云卿的,不过刚刚抬头看不太清,便没认出来。
秦寒是真没想到凤君千岁怎么会上树?即便是为了送回麻雀,但他也应该会派遣下人去做吧,何尝有亲自动手的道理!
“你认识我啊,认识我你还敢教训我!”
裴青听闻她叫出了自己的身份,登时挺了挺胸脯,像是有了靠山一样,教导主任咋了,他是凤君他怕谁。
“微臣秦寒见过千岁,千岁万安,刚刚的确是微臣未知缘由便问责千岁,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