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的身份,你拿我当什么身份,儿子?还是棋子?”
裴青的眼里满是嘲讽,他只要一想起裴云欢曾经乖巧叫他哥哥的样子,就对眼前的人恨之入骨。
裴晏的威严被一再冒犯,她眯起了眸,威压席卷而过。
“裴云卿,我是生你养你的母亲,裴家的兴衰是你应尽的责任,这都是你该做的!”
“母亲?你配吗?”
“云欢也叫你一声母亲,可你却亲手逼死了他,裴晏,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裴青右手指向自己,唇角勾出一丝残忍的弧度来,嗓音散于风中。
“我不是你儿子,裴云卿也早已经被你逼死了,你的两个儿子,都被你逼死了。”
裴晏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沉冷的眸注视着眼前的人,声音冷了一个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起身,走近裴青,寒凉的温度一点点逼近,裴青看到她眼里泛起了一丝痛苦,心下竟莫名的有些畅快。
“你以为云欢的死我不心痛吗,你与他都是我的嫡子,我精心教养你们长大,他在母亲面前自戕,你又在此诛母亲的心,云卿,你可还有半分良心?”
“心痛?”裴青自己都觉得讽刺,他盯着裴晏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心痛的是云欢的死,还是这个儿子死的毫无价值?!”
“为了证明所谓的北蛮死士真实存在,你甚至连他的真实死因都不敢公布,你将他的死也利用到了极致!”
裴青几乎是吼出了这几句话,裴晏再也克制不住,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度,清脆的响声骤然炸开。
颇重的力度将少年刮倒在地,裴青似乎没想到裴晏会直接动手,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同时袖间有什么东西掉落而出,砸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裴晏一眼看到地上的东西,神色沉冷的她赶在裴青之前将其拿起,青铜色的虎符在黑夜里泛着冷光,裴晏绷紧的唇角略微勾起。
“你还给我!”
裴青撑着地面站起,欲要夺回,却被裴晏钳制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裴青有些狼狈,他刚刚发泄过一通,怒气散去,此刻身处在夜风之中,竟只剩下了寒冷。
裴晏将虎符放入了怀中,抚上了他有些红肿的脸庞,感受着少年的微颤,声音不似刚刚那般嗜人。
“卿儿做的很好,你不能接受云欢的死,母亲不怪你。”
裴青恨恨地看着她,腕上和脸上都泛起了一阵刺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裴晏轻笑了一声,“卿儿,命不是天定的,是自己夺来的,所谓报应,不过是输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裴晏眸中似乎又涌起了身为母亲的怜爱,她认真地对着他说道。
“可是卿儿,母亲永远会是赢的那个。”
裴青被她看得浑身泛冷,用力挣脱开她的钳制,眼里已经没了奢望。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把人都还我,我要回去。”
他尽量保持着镇定,不让自己露怯,谁知裴晏摇了摇头,视线瞥向北方,嗓音缥缈。
“卿儿不必回去了。”
裴青心下一紧,顾不上剧烈动作牵扯出来的疼,猛地看去,北边清凉台的方向有一股浓烟冲天而起,明亮的火光在黑夜里尤其明显。
“带卿儿进去。”
冰冷的吩咐在院中响起,裴晏放开了他,转而便有另外一个侍女上前来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与明双一起推进了屋中。
“卿儿在这儿好好待着,等一切都结束了母亲就来接你。”
裴晏说完便离去了,留下两个侍女守在门前,对裴青的呼喊不闻不问。
明双此刻没了束缚,自己取出口中的布,扶住了看起来很是狼狈的裴青,声音沙哑。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公子!”
裴青眼底深处划过一缕狠光,他缓缓直起了身,看向了半空中的银球:“明双,会杀人吗?”
明双一愣,下一秒面前就出现了一柄刻着精悍狼头的锋利匕首,狼头下面有着三颗细小的星。
明双伸出手来接过,唇瓣嗫嚅:“公子…我不会。”
裴青自己也拿了一柄,五指攥紧了刀柄,垂下眼睫。
“我也不会。”
他这辈子干的最过分的事就是去年春猎之时射杀那些野兽,当再次握住这冰凉的狼人匕首,他深吸了口气,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坚韧。
“可她们两个,死不足惜。”
狼人匕首触之即死,三星的程度是裴青根据这两个侍女的武力值来衡量的,裴青藏好匕首后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