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恕罪,奴着急办差,这才冲撞了千岁,还请千岁恕罪啊!”
裴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揉着自己的下巴,刚刚那一下撞得叫个结实,可疼死他了。
“行行行,我没看路,你快起来吧。”
裴青十分郁闷地说道,裹着的斗篷因为动作太大而散开一点,一阵寒风刮过,他不免哆嗦了一下。
那小宫侍千恩万谢,连忙起身离开了,此处只剩了裴青一人,他没好气地拍了两下额头。
“又不看路又不看路,忘了是怎么来这儿的?”
要是穿越的那天晚上看路了,现在应该就不用这么纠结烦心了。
裴青叹了口气,心下又泛起丝丝异样来,拢紧了披风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那样的话,他好像永远也碰不到穆听蓝这个人。
*
清幽堂里空无一人,以往总在这能待一天的裴青到了中午之际不得不回去。
跟核桃树上的麻雀玩了半天的少年心情好了一些,谁知到回到凤梧宫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一片凝重。
裴青一走进去南晨就迎了上来,表情严肃。
“千岁,兰陵宫出事了。”
裴青眉头紧锁,嗓音不自觉抬高。
“怎么会?!”
蔺浮烟身为松君,是可以占一宫主位的,但他身子不便迁宫,便由陆修庭迁了出去。
现在整个兰陵宫都是蔺浮烟一个人的,兰陵宫出事不就意味着蔺浮烟出事?
北夕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裴青听的很是不解,一旁方束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千岁,太后皇上以及几位高位君卿此刻都在兰陵宫中,奴婢们刚刚一直找不到您,太后懿旨,让您回来之后也马上去一趟兰陵宫。”
裴青心下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来,拧眉问道。
“蔺浮烟到底出什么事了?”
“松君的安胎药中被搀了烈性堕胎药,从他身边的二等侍从云舟的房中找出了药渣,太后下令捉拿,谁知云舟的尸体却被打水的侍女从井里打捞了上来。”
裴青手心攥紧,嗓音有些急促。
“孩子没了?”
“回千岁,孩子还在,兰陵宫时刻有太医值守,松君只喝了一口就察觉出不对,连忙吐了出来,但那药的确太烈,松君的情况也说不上好。”
裴青有些震惊,虽说蔺浮烟这个孩子的身份不光彩,但下这么狠毒的手也太阴损了吧。
“千岁,现在情况更糟糕的是您,搜查云舟尸体的人在他身上发现了您的玉佩。”
方束重重说道,裴青不可思议地指向了自己。
“啥?我的玉佩?”
裴青连忙掀开披风去看自己腰间的坠饰,荼白的宫绦上一片空荡,他一点都没发现晨间北夕给他系上的那块玉佩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路上碰见了一个小宫侍,和他撞到一起了。”
裴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下那个人的长相。
“眼睛有点小,鼻子挺高,眉毛稀疏,年纪看起来不大,对了,他脖子靠右部分还有颗痣。”
“千岁,那正是云舟。”
裴青的心一沉,平日里总是流光溢彩的星眸中蒙上了一层暗色。
看来那人不光歹毒地要害蔺浮烟的孩子,还要栽赃给他,卑鄙无耻。
*
兰陵宫,蔺浮烟正靠着枕头低声哭泣着,一手扶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脸色苍白惨淡,梨花带雨般柔弱。
若非穆听蓝知道他腹中不是自己的骨肉,一颗心又被少年占据,怕是会真的生出一丝怜爱。
但现在,她看似泛着柔情的眼底一片冷漠,安慰着蔺浮烟的嗓音也十分沉冽。
云舟身上居然会有凤梧宫标记的玉佩,这让穆听蓝感到十分不妙。
尽管她知道不可能,但是难挡别人的想法。
要是一直相安无事便罢了,蔺浮烟一出事,人们本就会联想到太后与凤君身上,更何况现在还有了证据。
“皇上,凤君到现在不见踪迹,松君又差点一尸两命,这后宫中也是该整顿一下了。”
东方容淡淡开口,视线不经意扫过端坐在一旁的太后身上,带着讽刺,裴允殊重重地放下茶盏。
“不过是枚玉佩,事情还未有定论贵君就急着攀扯,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给你姐姐祈福,小心引火上身。”
东方祁前不久受了重伤,此刻还在家中休养,东方容听了这话微微直起了身,袖中手攥成了拳。
释潆眼看见皇上脸色不好,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东方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贵君稍安,此事确实未有定论,还是等等看吧。”
光是一枚玉佩无法定罪,云舟身边的人也还得查,兰陵宫萦绕着一片药味和宫侍的哭喊,裴青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