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仰起头来哀求着,裴青单手摩挲着下颔,倍感疑惑的他自顾自地摇头思索,裴云欢看见这一幕,眼睛霎时暗了下来。
“是臣弟打扰哥哥休息了,臣弟这就离去…”
“不是,你给我坐下,别动。”
黯然神伤的语气飘过耳边,裴青竟莫名涌起一股罪恶感,他将欲要站起来的裴云欢再度按下,裴云欢满目惶然,眼神脆弱。
“我问你,你来是干什么的,这就要走?”
裴云欢垂下眼帘:“是舅舅让我来的。”
“只是他让?你自己不想来?”
裴云欢动作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那你不会拒绝他?”
这事要是放到裴青身上他绝对让太后哪凉快哪待着去。
但裴云欢怎么敢。
“舅舅怎么可能允许…”
裴青的冲动劲儿过去之后,再度拍了拍裴云欢的肩膀叹了口气,裴家那么丧心病狂,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所以说进宫也不是你所愿?”
裴青继续问道,裴云欢语气急促了许多:“哥哥,云欢真的没有与哥哥争夺皇上的意思,哥哥不要讨厌云欢好不好?
“我有听哥哥的话,好好读书研习琴棋书画,将来好为家族效力,但我没想到母亲会让我也一起进宫,我不想的,哥哥,我好害怕…你会不会讨厌我,恨我…”
裴青感叹于他的敏感与脆弱,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
“瞎想什么,我怎么就会恨你了?”
裴云欢嗓音哽咽,泫然欲泣的少年好似精致的琉璃摆件一般,华美却易碎。
“哥哥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与亲弟弟共侍一妻,云欢以往便不讨哥哥喜欢,若进了宫怕是更会惹哥哥厌烦了。”
兄长往日的严厉与不近人情尚历历在目,礼仪上但凡出一点错都会被罚的裴云欢内心早已烙下了对裴云卿的敬畏。
裴云欢的这番话忍不住让裴青叹了口气,就连裴云欢都知道裴云卿是一个要强的人,他的父母却不明白。
不,或许她们并非不知道,只是裴云卿的这点要强对她们来说比不过所谋划的巨大利益罢了。
裴云卿是枚可怜的棋子,裴云欢亦是。
“好了,别哭,再哭真不理你了啊!”
短暂的感叹过后,裴青低头看向裴云欢抿唇说道,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裴云欢身子一抖,连忙咬住了嘴唇不让呜咽声泄出,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盈光落下。
裴青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竟露出和孤儿院里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们一样的神情,心下难免有些泛软。
他明明有家人,可却跟没有一样。
“好了,别这么怯懦胆小,既然不想,那就学会去拒绝,去斗争,怕什么呢,你的人生凭什么让别人来操控主宰,该由你自己做主才是。”
裴青从南晨手中接过锦帕来递给他擦擦眼泪,裴云欢一时间愣住了,没有伸手去接,裴青就干脆直接帮他擦了。
裴云欢是脸色微红,害羞地垂下眼睛,却又悄咪咪地抬眸看他。
哥哥怎么变得这么温柔,是因为嫁了人吗?
裴云欢心下胡乱想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好了,既然你不想走那咱们就玩会儿,狼人杀的规则你昨天都记住了吧?”
裴青擦完之后随性地将锦帕扔到桌子上,裴云欢点了点头:“记住了。”
“行,南晨你再叫两个人来,玩六人场。”
裴青扬声说道,室内室外所有的宫侍闻言都竖起了耳朵,面上表情期待,想着若是能被选中一起去玩就好了,不过只剩两个名额,竞争激烈,被南晨叫走的冬唯和夏陌遭受了无数羡慕嫉妒的眼神洗礼。
桌案旁坐定之后,裴青看了看自己的任务面板,经过昨天的花朝宴,狼人杀的推广程度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别看只过了一夜加半个上午,他的经验值每隔一会儿便会有涨幅,可见宫外有不少人趁今日休沐的机会尝试了一把这个新鲜游戏。
此时裴青等级已无法从六人的板子中获得大量经验,但为了照顾裴云欢这个新手,他还是迁就了一番。
裴云欢这个内敛怯懦的性子,得好好练练。
裴云欢怎么说也是裴家的嫡出公子,与同龄人相比亦是出色的,只是在一向出类拔萃的哥哥面前便没什么自信,总是怀疑自己,生活中先不管,游戏里他是被忽悠得找不着北。
第一局,裴青拿到狼人,一顿分析之后开始骗票,信誓旦旦地让裴云欢信他跟着他投票,裴云欢一开始听话得很,结果自然是输得贼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