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是爹娘的忌日,咱们给他们烧点纸钱吧。”
脸色不虞的喻望秋僵硬点头,这种事她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她并不认为烧纸钱有什么用。
喻观寒转头就走,爹娘的忌日早就过去了。
关于照顾年幼时的妹妹,记忆很鲜明。
他记得如何牵着她的手教她走路,记得追着妹妹喂饭,记得妹妹哭闹的时候自己多么手足无措。
直到望秋十八岁,所有的事情都模糊起来。
每当他回忆起过去,脑海里就有声音不断地提醒他,喻望秋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这副名叫家人的画卷,凑得再近,也看不清笔触,只有虚假与模糊。
喻观寒迈上台阶,从兜里摸出苹果,面无表情咬一口。
*
海藻的定位在碎石滩。
今天的风鼓满船帆,海浪汹涌,浪花不断冲击礁石,溅到符叶的脚腕。
在她诧异的视线里,白色贝壳浮出水面,按照体型来说,说是漆着珠光的游艇都有人信。
符叶在泛着潮湿腥气的海风里跳跃,刚踏进去,迎面而来的却是干燥和柔和。
她环顾四周,简直就是建在贝壳里的现代化一室一厅,连柴油发电机都配备着。
贝壳很稳,完全察觉不到水波摇曳。
海藻从厨房端出咖啡杯,正在煮面的孔陶隔着玻璃与她打招呼,符叶略有点新奇地四处瞧瞧,正想拒绝咖啡,又听海藻说那是红茶。
“你们怎么搬到这里了?”
“狡兔三窟嘛。”
海藻的长发在脑后盘起,随性地散落一缕:“我说不要管这件事,你是不是很费解?”
符
叶摇摇头,确认贝三思是自愿的,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
即使能阻止一次,也无法阻止第一百次,第一千次。他的意愿这样强烈,谁也无法阻拦。
符叶摘下项链,摁住粉色钻石的同时靠近手机,在弹窗里输入接收密码。
求婚戒指其实没有钻石,这颗钻石是海藻跟瑞阳妖管局买的,然后镶嵌在女款的戒指上,充作装饰,实则是需要手动开启的摄像头。
孔陶将面碗放在符叶眼前,随后托着下巴看手机屏幕,被碎钻衬托的珍珠戒指油润光亮。
视频放完,三个人皆是叹息。
“你们说,被分出来的灵魂,是贝三思还是贝后行?”
“贝三思。”符叶和海藻异口同声。
“身体就是贝后行的,他不可能想把自己分出去。如果想自由的时间多点,直接不许哥哥支配就好了。”符叶分析,“贝三思不愿意跟弟弟争,所以才要去跟别人争身体。”
“这么看,他还算是没有良心泯灭,有最后的底线。”孔陶感慨。
“可惜对另外的妖怪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海藻将视频暂停,将画面中无辜的妖怪截图,发给无名叫他查查来历。
同时,她叫林禅去找徐容容,最好待在徐容容身边。
没想到反倒是徐容容先发来消息,说他们有点奇怪。
刚才她给贝三思打电话,却是后行接的。他也很困惑,为什么被电话吵醒的会是他。
[徐RR:还有,后行说家里的东西很乱,好像被翻过,还有张十年前的光盘在电脑里放着。]
[海藻:什么光盘?]
[徐RR:给他们庆生的光盘,我有点心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可徐容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到那张光盘有什么特别的。她先跟贝三思吹蜡烛,吃掉一半蛋糕,然后跟贝后行吹蜡烛,吃掉另一半蛋糕。
为显示公平,她连“我们要做永远的好朋友”都说了两遍。
*
等待无名查资料的间隙,海藻将符叶手机里的视频备份。
“视频证据已经很充足了,你还要继续待在循仙会吗?”
“可以回来跟我们一起做准备。”孔陶柔声说。
符叶犹豫地转转水杯,她明白瓦解循仙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现在离开的话……
“舍不得喻观寒?”
“舍不得再次对你一见钟情的喻观寒?”孔陶故意调侃她,“再待一段时间,你恐怕都要升职当组长了。”
符叶脸颊发烫,低声说再等等吧。
晨光柔和,洒在喻观寒宁静的睡颜上,衬得他五官俊秀。
符叶将他额前散落的红棕色碎发往脑后捋,看他的眼睫出神。
爱情玄妙的是,她无法主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多次分离使她倍感珍惜,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分开。
纤细的手指顺着鼻梁勾勒,流连到唇角的时候,被困倦的喻观寒咬住磨牙——很像猫科动物的防沉迷机制。
他嗓音含含糊糊:“要不要出去约会?”
“约会?”
“嗯,总是在宿舍里待着,我觉得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