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上绑着一个全身罩着白布的人,白布上面血迹斑斑,床上的人如同困兽一般,不停发出奇怪的嘶吼之声。
有人重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还不赶紧把药给实验对象注射进去?你想死吗?!”
桓筝恍恍惚惚,顺着那人的指引重重一针扎在白布下面露出的胳膊上面。
不,或者不能说这是一条胳膊,已经只能说那是一条还沾连着血肉的白骨而已。
药剂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灿银之色,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微小气泡不停融合又裂开,看着既让人害怕又莫名感觉恶心。
桓筝下意识不想把这奇怪的东西注射进对方体内,但是奇怪的是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在她体内害怕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却是无动于衷地推动针管,将里面灿银的药剂尽数推入那个所谓的实验对象体内。
“嗷吼!!!”
这药剂似乎有着极强的腐蚀性,甫一进入对方体内,顿时烧得床上的实验对象挺起胸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原本就剩下不多的血肉更是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啦啦”的声音,迅速冒烟消失化成一滴滴浓稠的血水滴落在地上。
“嗷嗷吼!救……”实验对象发出一声嘶哑变形的求救声。
桓筝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针管“啪”地掉到地上。
正当她手忙脚乱,想冲上前帮对方解开绑在身上的带子的时候。
身边有人猛一把拽过她:“实验对象醒了!快走!会死人的!”
然后就有一股大力猛地推着她走到门外。
“滋——”
一股轻微的气动泄压的声音,桓筝身不由己,被人推着来到屋外,透过墙上那张透明的玻璃的窗盯着里面的实验对象。
床上被绑着的实验对象挣扎得厉害,原本严密包裹着他的白布此时已经掉开一角,不知为什么,桓筝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大力的“砰砰”跳了起来,总感觉白布下面盖着的人应该是她很熟悉的人。
她咽咽发干的喉咙,有心问身边的人实验对象到底是谁,结果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发声。
她就好像一个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只能被动且无助地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嗷吼!救……我!”
实验用的白布被实验对象痛苦不堪地挣扎着扯开一条缝,露出底下人的肌肤。
桓筝的瞳孔骤然缩小!
天啊,那是怎样的情形啊?!
桓筝抬手紧紧捂住嘴巴,心脏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决然捏紧然后死死不放,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那人身上的血肉几乎尽失,整个人仿佛一只布满神经血管的骨头架子,无助地躺在一个有着无数管道相连的透明盒子里。随着那银色的药剂在血管里行进,他身上的血管不停爆开一朵朵血雾又迅速重导愈合,将身上的白骨都染红成血红色……
“!”
桓筝眼眶通红,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声,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到底做了什么要遭受这般人间酷刑。
身边却是有人开始癫狂大笑,不停喊着:“哈哈哈,我成功了!成功了!”之类的话语。
桓筝眼前模糊,全是那人的血肉不停爆裂又自愈的可怖画面。她抬头看向实验室,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癫狂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苏酥谢谢你,果然加了那份血液之后,这药剂就成功了,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
“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是的,恭喜您!臧先生,这也是最后一份血液了……幸好我们成功了!”
幸好我们成功了……
桓筝耳边回荡着自己那陌生的声音,脑袋痛到快要炸裂。她呆呆地抬起头,清楚地从对方的瞳孔倒影中认出了自己的模样——不是苏酥又是谁?
桓筝:“!”
她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苏酥?!
然而还不等她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似哭非哭的凄厉声音:“救……我,杀了我,筝筝……”
“!”桓筝悚然而惊,扭头回望!
却见偌大的实验室里,原本挣扎哀嚎的实验对象此时已经彻底将身上的白布挣脱撕碎,露出藏在后面的脸。
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明修巽的脸。
明修巽就那么无助而痛苦地顶着一具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身体躺在那里,用脸上仅剩的左眼死死盯着她,用那破碎的声带发出一道无声的求救:“筝筝……救救……”
……
“明舅舅?!”
桓筝惊叫一声,被人大力摇醒。
“筝儿!”
桓筝茫然睁眼,眼底还残余着噩梦带来的惊惧与害怕,猝不及防地对上徐晓荔担忧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