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听了,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跟木棉小声的嘀咕起来。
木棉好打听,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为人也爽朗大气,记性好,见了谁都能熟稔的叫出名儿来,一来二去,大家都爱跟她说话,一些姑娘家不能听的,也跟她说。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闲话还没听完,吴妈就回来了,告知木棉:“木棉姑娘,老张头在门外等着了,你出门,可需要叫两个婆子跟着?”
木棉闲话正听到兴头上,便对吴妈道:“这不正巧遇见李妈了,便叫李妈跟我走一趟,劳吴妈你跟管事的回一声,李妈跟我出去了。”
吴妈道:“好,姑娘只管去,我去回管事的。”
木棉应了,便叫李妈跟着出门,一路上两人嘴就没停过。
赶车的老张头偶尔也插话,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杏花家。
杏花家在胡同里住着,她爹娘生了两个,杏花是长女,比弟弟大十来岁,自卖自身时,她弟弟才两岁,哭着不要姐姐走。
木棉叫老张头将车停在胡同口,先去周遭邻居那里打听情况。
杏花与那屠夫的事情,在邻里也是谈资,见有小姑娘好奇打听,便将事情前后说了,与杏花说的大差不差。
那屠夫虽然是逃荒来的流民,但人很聪明本分,入了一个杀猪匠的眼,拜了一个杀猪匠做了屠夫。后来出师了,便节衣缩食,想将杏花赎出来。
杏花被陈锋强迫,做了通房,屠夫也不曾放弃,一心一意等着杏花。有媒婆给他说亲,都被他拒了。
街坊四邻都知晓此事,无不叹息,一对有情人,却难成眷属。
木棉打听好了情况,便去了杏花家,将徐乐提出的条件说了。
杏花的爹娘道:“奶奶慈心,肯许我们赎,是杏花的福气,我们这便去筹钱。”
原先杏花家准备了赎身钱,但曾氏不许赎,他们无法,拿钱买了地,靠地里收成过活,只盼着等杏花年老色衰不得喜欢了,再去赎人,到时候有几亩地做保障,杏花一个人也能过活。
那边,屠夫得了消息,拿着自己存的十五吊钱来了。
杏花爹娘见了,眼泪不住的掉:“这是何苦,这十五吊钱,只怕掏空了你的家底。”
屠夫道:“没事儿,我会杀猪,能混口饭吃,先将杏花赎出来,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要等到何年?”
杏花爹娘本来准备卖地的,家里还有几亩薄田,急卖,虽然价格便宜些,但都卖了,也能凑够二十吊。
第二日,杏花的爹娘跟屠夫一起去了陈家,替杏花赎身。
杏花得知屠夫为了赎自己,连档口都抵了人,泣不成声。
屠夫安慰道:“无事儿,那档口也狭窄了些,等我再杀两年猪,再置办个新的。”
杏花哭道:“哪有那样的容易,你杀这么多年猪,才置办起的档口,现如今因我兑了人,我这心,怎过得去。”
“只要能赎你出去,一个档口罢了。”屠夫笨手笨脚的给她擦泪。
徐乐见他们互诉衷肠,又听了木棉回报,得知这屠夫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便将杏花的卖身契拿了出来了,叫来一个管事,去衙门销了杏花的奴籍。
杏花家人感恩戴德,要给徐乐磕头,徐乐只摆手叫他们起来。
徐乐道:“杏花,在陈家,也得了正经的名分,按例她嫁出去,陈家是要陪些嫁妆的。这赎身的银子,算是我给的添妆,这五十两银子,是给杏花的压箱钱,再置办两抬嫁妆,择个吉日,风风光光的送杏花出门子。”
“多谢奶奶,奶奶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回家就给奶奶立长生牌,日夜为奶奶祈福。”杏花激动不已,跪下来磕头。
屠夫也跪下磕头,只道:“小的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日后奶奶有什么吩咐,只管跟小的说。”
徐乐轻笑一声,只道:“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自己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希望他们的感情能一直如现如今这般好,至少这人间,没那么糟糕,还是有真情的。
送走了杏花的家人,徐乐对白芙蓉道:“后院还有几个通房,你回去告诉她们,我许她们嫁人,按杏花的例给陪嫁,叫她们自行择人,此事便由你做主。”
“是。”白芙蓉起身行礼,知晓这是徐乐给她的考验,若是办好了,日后这后院的事情,都归自己管了。
徐乐又叫丫头去邹丽娘处,询问她药香珠可做好了。
丫头来回:“回奶奶,小邹大夫说,已经做好了。”
徐乐点头,吩咐道:“明日,便叫小邹大夫陪我走一趟,去瞧一瞧牛家大奶奶。”小丫头听罢,便去了邹丽娘院里,将此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