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单位介绍相亲,觉得合适就很快结婚了,婚后又很快有了孩子,磕磕绊绊这么多年,因为应爸工作性质常出差,聚少离多更难培养什么感情。
如今人到中年,加之更年期激素不稳定,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吵一吵,更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不如一拍两散。
可他俩只是搭伙过日子的两姓人,应悦却是跟两边都有切实血缘关系的,爸妈待她都好,离开哪个她都觉得难受。
应悦抹了抹眼泪,把不安装进心里,收拾了书包早早上床睡觉。
再返校时,她那惶恐就挂在了脸上。
徐莉莉最先发现了她不对劲,可是怎么问,应悦都不愿意说,只说家里有点事。
路一航也看出来应悦不开心了,课间操买水的时候,他拿了瓶青梅绿茶戳戳她的肩膀,“怎么了啊?”
应悦恹恹的,接过他给的饮料,却依旧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等到晚饭时候,路一航在后门等着她,拉她一起去对面实验楼说话——那边的架空层有小卖铺,偶尔会有学生买了饭团在楼道闲逛着吃东西。
应悦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他走,路一航有些着急,前两天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这个样子了。
寻个没人的地方,路一航把之前课间买好的紫米面包给她,边吃边问她:“你爸妈吵架了?”
应悦瞬间抬起了眼睛,表情疑惑且惊讶,“你怎么知道?”
路一航:“猜的。徐莉莉说你家里有事。”
不愧是学霸,脑子放在哪里都好用。
应悦咬着面包,好像他这么开了个头,憋在心里的话也就没那么难说了,“我爸妈闹离婚。”
路一航没说话,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安慰。
他不关心还好,拍了这一下,却好像拍开了应悦的泪闸,大颗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就落下来,落到面包上,又被她哽咽着吃进嘴里。
路一航沉默着看她哭,想着她如果有情绪要宣泄一下也好。
可她哭起来没个完了,一直哭一直哭的。
路一航膝盖弯了弯,手撑在腿上,整个身子弓下来,歪着头看她的脸,“再哭一分钟,就别哭了吧,哭岔气了还得送你去医务室。”
“噗。”应悦被他说的,笑了一下,可笑完更觉得委屈,面包也不吃了,咧着嘴哭出声音来,“我害怕。”
路一航从兜里摸出来纸巾,换下她手里的面包。
他看着时间,一分钟整,他握着她的手腕抬起来,要她擦眼泪,“一分钟了,不哭了。”
应悦还在抽抽嗒嗒的,但终于能说话了,“我妈说等我考上大学再离婚,我不想他们离婚。”
路一航觉得她妈跟应悦说这种话挺不负责任的,但他也没当着应悦说人家父母什么,只是安慰应悦,“这是你爸妈自己的感情问题,不关你的事。”
他想说的是她爸妈要离婚不是因为应悦,也不是什么考大学的事,可应悦却觉得这话很无情。
她是有些迁怒路一航了。
在听到路一航说这样的话后,居然双手向前,推了路一航胸口一把,把他推得向后一个趔趄,然后头也不回地丢下他就走了,“也不关你的事!”
路一航皱眉,跟上去。
应悦小跑起来,擦着眼泪对他喊:“你别跟着我!”
平复好心情,应悦洗了脸回了教室,晚饭只吃了几口面包根本不顶饱,可她心事重重也吃不下什么饭,头脑发昏地写着作业。
快要期末考试了,课业本就繁重。
一头扎进学习里的时候,好像那些烦心事也都不见了。
路一航被她吼了没和她计较,晚自习课间让徐莉莉给她捎了个饭团和甜牛奶,还让徐莉莉说是自己买的就行,别提他名字。
怕她赌气又不吃。
徐莉莉答应了,把吃的直接放在应悦桌子上,应悦也没问她,道了谢就拿着吃了。
路一航在后面看着,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连几日,应悦都没精打采的,不只是不跟路一航说话,跟徐莉莉都很少说什么。
连窝瓜老师都看出来她不对劲了,挑了个课间喊她去办公室谈心。
应悦坦诚是家里的事让她有些难受,又让老师别跟她妈打电话,“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别让我妈担心了。”
人家父母吵架,班主任确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慰应悦好好学习,哄骗小孩似的说:“说不定你考个985,你爸妈也没了烦心事,就和好了呢。”
又说:“你再不开心的话,吃个油炸糕,你不是吃上糖心就高兴吗?”
他拿这糗事说她,应悦也跟着笑起来,感觉这个大脸老师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