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衣服还没有洗好,梁北海坐在洗衣服门口的休息椅上继续发呆。
梁北海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好像内心一边肯定罗的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一边又极力否定。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确定罗的是不是那个人,好像如果确定了罗的是那个人,自己没法面对以前受伤哭泣的自己。
在这悬而未决的情况下,偷偷积攒甜蜜,知道了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有喜欢的人,那天也不过是普通的遇见,不是双方心知肚明的“重逢”,幻想破灭了又忍不住落泪。
擦了擦眼泪,梁北海想不通这是为谁而流。
是那个自己暗恋却被他无情拒绝丢下的那个人,还是有那个人影子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罗的。
但是不管他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要再将无处寄托的感情放到陌生人身上也不要再执着于谁了,梁北海。
罗的从下属那里了解到梁北海的面试时间,本来想和她再联系一下。
又想起梁北海说自己很讨厌男的奉承自己,尤其是刚认识就自来熟的男的,于是默默看了眼梁北海发过来的消息删掉了自己的问候。
只又交代了下属讲她来兼职,尽量满足她的时间安排就可以。
面试那天梁北海有些莫名的焦虑,甚至有种想搞砸面试的冲动。
但是出于对金钱的渴望,而且分析罗的这个人好意思开口介绍的工作应该不会太差,还是简单化了淡妆,穿了条黑色的花苞长裙和衬衫,带上了之前整理的作品集。
梁北海看了距离,是骑自行车过去的,到了地址找了半天停车点把车锁了。
确认了下地址在某座写字楼的5楼,她发消息给章小姐说自己到了,但是因为没有门禁卡被拦在了外面。
梁北海其实想尾随有缘人进去,但又怕被保安抓包,影响面试,于是选择了默默等待。
梁北海没想到是罗的下来了,在办公场所倒是正式,穿着正装打了领带,但又不是那么规矩地扯松领口,袖口稍微挽起。
朝着梁北海挥手笑,好像前几日口口声声说不要提他不然别人以为梁北海走后门和梁北海发过去姓名电话基本信息再也没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罗的从里面刷了卡示意梁北海进来,梁北海加快脚步走向他。
梁北海重新打量了他一下,看他刷完卡又装模作样把手揣进裤兜,仿佛在等梁北海开口,于是梁北海很上道评价:“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呢。”
“多新鲜呢。”
梁北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还是笑脸:“是是是,那罗总我们上去吧。”
公司规模很小,只占了一层。
罗的带着梁北海穿过工位区到了办公室,梁北海以为会是会议室或者接待室,但很明显是罗的的个人办公室。
“坐吧。”梁北海从办公桌后面的小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他,是罐装的咖啡。
梁北海又思绪不定起来,她不喜欢咖啡店里现做的咖啡,就喜欢这种罐装瓶装的成品咖啡。
某个人也是。
罗的拿开关器关掉了百叶窗,阻挡了外面员工时不时飘进来的目光,敲了敲桌子让明显在发呆的梁北海回神。
梁北海忙递过去自己的作品集,本想一板一眼自我介绍,被罗的打断了。
“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能胜任就可以,而且也是个兼职,你不用太紧张。”
梁北海自己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咖啡,又特地看了下牌子,默默记下了,打算回去也买一些放着。
罗的简单翻阅,就作品集里的画和设计稿问了几个问题,但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动作慢了下来。
梁北海想起来是哪一张了,因为犹豫了很长时间要不要放进去。前面都排版好了,当时的老师也建议不要放,但还是没舍得不放,所以放在了最后,稍显突兀。
“这张能讲讲吗?”
梁北海很久没有翻阅,都快要忘记了。
整体色调是灰色,背景是大片的灰色、墙面是深灰、窗外是浅黄灰。画面正上方规规矩矩写了音像店,接着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货架前,但摆放在货架上的都是散落的灰色羽毛。
其实这张图考虑要不要放进去也是因为风格差异太大、也很潦草,没有实际的中心思想,梁北海自己都云里雾里的。
但又实在喜欢。
“这张是出于私人感情放在作品集里的,不算一个成熟完整的成品。”梁北海顿了一下,开始回想:“当时,我喜欢一个大我很多岁的人。我们聊到一首歌,我听那首歌的时候才小学二年级,他那时候是中学生,因为那年春天大规模传染病爆发,所以我们都留下了印象。当时觉得很奇妙,十几年前我们不认识,却可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同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