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智熄的操作让年仅18岁的菅原行平感到绝望。
那种邪恶的诅咒师不会因为别人的退让而停止恶行的,还是说主上根本不在乎普通民众的性命。
而且,怎麽会有人想在黄泉津和宿傩之间试图端水啊,主上你端的明白吗?那两个人可是每次都打的裤衩子要冒烟了。万一黄泉津把你杀了怎麽办?难道指望他这样的人护驾吗?
此事一出,黄泉津还没表示什麽,菅原家的家主就坐不住了。接下来的事,菅原行平还没资格参与,他只感觉京都的社交圈乱了几天,家主出门拜访的频率变频繁了很多。
没过多久,主上最疼爱的长子邪祟缠身,生命垂危,阴阳师和僧人们彻夜做法、祈福,才救回大殿下的性命,追溯原因,哪方都直指宿傩,目的之直白,别说主上,就连行平自己都怀疑起了整件事的起因。
但也没办法,宿傩残杀了太多人,血海深仇下,对宿傩的退让是所有人都不允许的。这件事只是个引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菅原行平也只能作为来者不善中的一员,沉默地低着头,听着主上调解的话。
“黄泉津御命是怎麽看的呢?”
那人虽然坐在下首,但却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被天皇使用尊称的人。菅原行平为自己称呼对方从来不加“御命”感到脸部发烫,仔细等待黄泉津的回复。
……
……
殿内针落可闻,只有主上衣袖轻微的摩擦声,黄泉津什麽也没说,行平努力用余光看过去,穿着白色狩衣的身型也一动不动。
怎麽回事?不回答主上的问题可不行啊!
时间越待越久,行平随着殿上其他人的目光向对面首座看去。
那人手肘支在桌面上,上半身微微倾斜,闭着眼睛,原来是撑着颧骨睡着了。
少年……或许可以称之为青年了,脸部轮廓加深了一些,褪去了最后一点属于少年的青涩,头发也长了一掌左右,随意地散着,覆在线条淩厉的脸侧。
嘴角勾起来了,是在笑吧?黄泉津总是冷漠的脸,如今正盈着温暖的笑意。真是稀奇,梦到了什麽?众人互相交换眼神,一时竟没人叫醒他。
黄泉津好像变了很多,菅原行平在众人的沉默中大脑恍惚。
这一年来,因为对菅原家的格外保护,他和黄泉津以及天使都算是混熟了,特别是最近,菅原家还特意邀请黄泉津住在了自己宅邸。
随着讨伐宿傩的次数增加,黄泉津的实力也越来越强。虽然每次那人都会说一些气人的话或者冷笑话,但行平总觉得他离大家越来越远了。就好像……,那些插科打诨全都是为了维持和他们表面上的关系。
实际上黄泉津越来越不在意他们了吧。
也是,能成为那种强者的话,怎麽还能依旧和他们做朋友呢?
“咳。”
一旁的菅原家主假装咳嗽了一声,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双融金的双眸睁开了,下一秒,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主上在问你……”菅原家主也顾不得殿前失仪,匆匆把情况说明,“是否赞同以新尝祭为饵,埋伏宿傩的做法。”
“赞同。”言简意赅。
菅原行平长舒一口气,他就说嘛,拿这种事问黄泉津简直多此一举。
事已至此,议事也没继续的必要了,天皇明知大局已定,总是忍不住担忧,在平安京开战,这怎麽能行呢?
黄泉津却格外好心地安慰道,“这次是宿傩的死期,我保证。”
说完他率先起身离席,途经由两排人围成的走廊,走出清凉殿正门。现在是十月底,不久之后京都会迎来一场大火,烧了小半个平安京,宿傩也会在那时被他杀死,这是流传于后世咒术界的版本。
在和宿傩的不停战斗中,他极为迅速地解开自身的限制,同时,宿傩也在飞速成长。白川琉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验证了自己无法在既定的时间前杀死宿傩。
悟告诉他的那些“还未发生的过去”无法改变。
但是,他所看到的没有自己的未来,将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
菅原行平跟在家主身后走出大殿,抬眼看到黄泉津站在远处的阔地上,指间停着安倍家的式神,似乎在传递消息。
议事的人们纷纷出来,行平知道他们还想与黄泉津商议讨伐宿傩的详尽事宜,因此只是聚集在远处等待着。
“喂,行平。一会,你前去邀请黄泉津御命吧。”
年轻的禅院家主禅院幸,约莫二十出头,有着禅院家经典的黑发和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对菅原行平使了个颜色。
那边对着式神说话的神明,全身的咒力近乎凝成实体,远远一瞥就令人胆寒,恐怕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拥有无穷无尽的咒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