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梦而已。”幼童的嗓音有种柔软的沙哑,“再说了,他如果真的那麽强,肯定会去找强大的人战斗的,并不是为了给我们报仇,这点很容易就能理解吧。”
“悟大人真聪明。”侍女非常宠溺地看着五条悟,“但我们家是不一样的。杀死了诅咒师后,天皇想为神明大人修建神社,民间也有很多人自发供奉他,但神明大人通通拒绝了,只允许我们家供奉他。”
“为什麽?快点告诉我,不要一直卖关子了。”
侍女只是笑而不语,悟大人还小,他怎麽好说的那麽明白呢。五条悟讨厌极了这种说话不说明白的含糊,决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抓起桌子上的和果子就要出去玩,引起了侍女的惊叫,“悟大人,不要边走边吃东西!”
也许是他生性顽劣,听到这种类似责备的话 才会有些舒服,反正比所有人看他都像是看什麽了不起的东西一样舒服。
后面的事,其实侍女不说,他也在年岁渐长时从其他人嘴里听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这麽有意思的东西,竟然是狗血爱情故事。五条悟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但是没想到,他又梦到过数次相似的梦境,怀疑是老爹给他起的名字不吉利,和那个菅原觉太像,竟然引来了男鬼惦记。
这次或许是有意维持清醒,意识处在半睡半醒间,他又梦到了那个据说是神明转世的男人。
白色的狩衣,黑色的长发,与眼睛同色的,隐没进头发的金色纹路,干脆利落的两条,像这个男人利落好看的下颌线。落樱簌簌下落,他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睛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
“喂喂喂。”五条悟试着开口,和以前一样,他只能被动地看着,声音并不能传达给那个男人。
“Satoru。”仿佛在耳边炸开一样,梦中的神明第一次开口,那道低沉的,模模糊糊的嗓音似乎是贴着他的鼓膜响起的。五条悟惊醒,睫毛扫过柔软的枕巾,这才发现自己还没关灯,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真是的……”那个所谓神明的脸,和新来一年级很像,声音也很相似,只是梦里的人年龄更大,而且白川琉世脸上没有纹路。但是不管怎麽说,看起来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他这是像木之本樱一样,做了什麽魔法梦吗,改天回家要问问老头子们五条家有没有混入什麽奇怪的血统。
是巧合吗?是巧合吧。理智告诉他,应该不是巧合,但感情上,他拒绝深入思考这件事情。
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五条悟准备去关灯,心里想着今天的任务报告还没写,恰好新来的一年级里有个叫伊地知的,长着一副很会写报告的脸,干脆就交给他吧。爬起来时,被漫画书硌了下手,低头一看正是他看着看着就睡着的《不思议游戏》。
这对吗?
这对吗?
整个世界都在暗示什麽?
这不对吧!
……
对校园的美好憧憬只能维持到上课前那一刻。
开学三天后,白川琉世趴在桌子上,用脑壳硬扛夜蛾老师的粉笔头。
什麽憧憬啊,他为什麽会想过这种犹如坐牢的苦日子。之前他情况特殊,老师也都理解,只要按时把寄到家里的卷子再寄到学校就行了,甚至老师根本不在乎他是开卷还是闭卷写的。不管是几点看书,几点练习呼吸法,还是几点出门,都非常自由,他没有有规律地在一个地方按时待着的习惯。
谁能想到这座学校,整座学校,只有六个学生!第一天遇到的三个人已经是三年级的全部了,二年级只有一个人,还没有见过,同级也是同班同学的伊地知洁高,倒是个好人,但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是不适应环境吗?
说的也是,班主任长了张极道脸,学校又这麽偏僻,外观上也不伦不类的,高年级的逃课的逃课,抽烟的抽烟,顶撞老师的顶撞老师。三年级的教室在楼下,上课时经常能听到夜蛾老师大声叫着“悟”和愤怒的关门声。总之,怎麽看高专的未来都是一片黑暗啊。
本身一年级的班主任不是夜蛾老师,据说原来的班主任上任前临时殉职了,只好由夜蛾老师顶上。先不说临时殉职这个词多少有点黑色幽默,但死个人在这种地方显得蛮轻松的,有种大家都习惯了的感觉。
“琉世!”现在这个大嗓门大叔也来摧残他了。
“好痛好痛。”忍住抬手接住粉笔头的反应,“夜蛾老师,我又怎麽了?”白川琉世一脸无辜地问。
“上课认真听讲。”
“是,是。”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两个人,每节课都是精品小班一对二教学,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精力旺盛的夜蛾老师。他已经很想听课了,但不管是文化课知识还是咒术界的知识,白川琉世很早以前都已经学过了。拜他那个奇怪的才能所赐,人在看一本书之前,通常不会先有“我一定看不懂里面的内容”这种潜意识,因此他不管学什麽都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