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嘲讽我,猴子这种标签,最后兜兜转转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没人说你是猴子。”白川琉世半举起双手,是开玩笑的揶揄姿态,笑容有了高专时期阳光开朗的影子,“这有点难界定,比如……”
他把咒力全部收起来。
“无咒力。”
在面面相觑的沉默中,又把咒力放开了一些。
“中咒力。”
马上,极致的压迫感笼罩两人中间,那是比起夏油曾经的咒力总量,还要庞大数倍的咒力。
“大咒力。”
白川琉世接着调档,要把所有咒力放开,届时,无穷无尽的咒力将填满这处空间,“还有超大咒……”
“够了。”夏油轻声制止,语气难掩疲惫。
“夏油,你刚才看我,是不是像看到猴子一分钟之内进化成人?真是人类生物史上的奇迹。”
像穿越进荒诞cult片,沉浮数十年,日常工作是真情实感猜测红辣椒下一刻推开的门后是什麽场景,结果忽然站在现实世界的烈日底下,夏油抑制不住笑意,“哈……神经。”
白川琉世是猴子吗?十一年前的白川几乎没有咒力,而现在的白川拥有无穷无尽的咒力,除了咒力,白川还有其他变化吗?当然是有的。所以咒力在白川的人生中能占多大分量呢?
灵能力者是猴子吗?他们也能祓除咒灵,但他们和咒术师不同,如何将他们在“咒术师”和“猴子”的世界分类?
那些曾经被下意识忽略的疑问,一个个新鲜无措地冒出来。
更为尖锐的问题是。
灵幻新隆是猴子吗?
“不管什麽灵能力者还是咒术师,灵幻是个好人。”
白川琉世猛不丁地一句话,令夏油汗毛直竖,“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不,只是算到你差不多该想到灵幻了。”
“……”
“人类从出生起就是人类,到死亡也是人类,根本不可能变成猴子,咒术师不过是人类的一种,这是我的理解。你或许认为特殊能力的掌握会使人的实力、处境、思考问题的角度与他人区分开来,但影响人共通之处的仅仅只有特殊力量的掌握吗?夏油,你根本找不到同党,咒术师也好,普通人也罢,整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每个人都只有自己的立场。要麽干脆放弃生命永登极乐,要麽就别纠结把人类划分阵营。”
不如去搞mbti,还能娱乐精神世界。
“说教我吗?所以我说让你干脆动手。”
“我不会成全你的,夏油。”
只有你自己可以做到。
“我不审判活人,也从不杀矛盾的人。”
*
和夏油的谈话不了了之,那个人没什麽要特别关注的了。
夏油的理想已经崩裂,早就偏离了原定的道路,以后也折腾不出什麽水花来。这种改变或许对他来说是坏事,但白川琉世并不这麽认为。
[在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生之外,多出一次选择,夏油,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的你还并未察觉吧。]
狱门疆在手中抛上,又落下,他踩在神龛翘起的角上,持续关注着世界意识的坍塌。
先是一个小点,然后越碎越多,碎片簌簌落下,霜屑般溶入世界。
麻烦的事情发生了,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或许是搞定了宿傩和羂索,世界意识无法再调节事物发展至既定的轨道。
他也不清楚意识消融后会发生什麽,出于谨慎,没有调节时间的流速,而是耐心地等待它的消散。在此之后,应该有新的意识产生,他同样要关注它。
以防又产生那些阴间东西,白川琉世抓着狱门疆的手一紧,那还不如,在旧意识消散的一瞬间,由他主导,把新的主线灌输进去。
这样很好。
“羂索,虽然你没打什麽好主意,但意外的帮了我个忙。”
白川琉世摇了摇狱门疆,“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如果听得到,也别急着高兴,死罪难免,活罪也难逃。”
“你给蚂蚁搬过家吗?”
这片空间目前没有别人,夏油、天元、盘星教教众,分别关进了不同空间。只有狱门疆被他偶尔拿出来玩抛接球,完全是因为太无聊。
羂索搞的全日本直播实在恶心,狠狠摆了五条悟一道,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过,强行把咒术界暴露出去,并不见得是坏事。
怎麽给蚂蚁搬家呢?在不伤害那些脆弱小东西的前提下?
火烧?水淹?不行,会毁掉一切。把它们拿起来,扫到树叶上搬走?蚁群会恐慌。那只能拿枝叶做路障,堵住其他道路,再拿一些香甜的食物放在想要它们通过的道路上,一点点引导蚁群前往陌生的地方。
白川琉世一直在做这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