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书童对江清淮的恭敬模样,又觉得自己推测不对。
可细细想了半天,朝中如江清淮这个年纪的大官,却是一个没有的。
正当傅羡之困惑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羡之。”
单单听声音,傅羡之就知道是谁,立刻就笑:“这不是我们的叶大公子吗?都是面见过天子的人了,怎么还来国子监这破地方?”
叶从南今早来国子监,诸如此类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如今早已免疫,只是问:“祭酒大人寻我,你可知是何事?”
傅羡之摇头,又说:“不过也好猜,你传消息去北疆,又涉险入宫,陛下都赏你,祭酒大人肯定是你回国子监,顺便夸你喽。”
他压低声音:“如今有陛下保你,任刘家那小子怎么嚣张,谁还敢说你不够格进国子监?你就放宽心吧,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兄弟便是。”
叶从南祖上虽是士族出身,但如今落寞,就算是拿了乡试解元,其实也不够格进国子监。还是父亲四处拜帖,求了国子监一位夫子的推荐信,才勉强挤进这最高学府的门槛。
只是他寒门出身,总难免会被世家公子们挤兑。
刘泽清,当今太后的侄子,当朝陛下的表弟,声名显赫,偏偏就是最看不惯他的那个人。
几次三番地闹,叶从南虽然诸多隐忍,最后却还是闹到退学的地步。
祭酒虽然明事理,却也架不住刘家淫威,最后还是遣了叶从南回乡。
当晚叶从南收拾行囊出京,才过了南运河,就见京城内亮起火光来,擂鼓宣天,显然是打起来了。
叶从南当机立断,调转方向,直往北疆赶去,只身一人闯进北疆大营。
这也是为什么林颂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京城。
但短短一夜攻下这座城池,直接将魏琛南捉拿,却并不是叶从南的功劳。
叶从南想到陛下扮作小太监的模样,想到装作侍卫捂自己嘴的模样,想到金銮殿上天子一怒,又想到养心殿中两人畅谈,只觉心里热乎乎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傅羡之连叫了三声,叶从南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先去见祭酒大人……”
“去吧去吧。”傅羡之本还想问问皇帝长什么样子呢,见叶从南莫名其妙开始发宇未岩呆,耳朵还发红,只觉得今天一个个都古怪得厉害,“那我先去学堂了。”
叶从南朝他摆摆手,往明伦堂中去。
——
堂内,江清淮正听祭酒交代对小世子的学业规划。
“世子们既然不参加科举,那四书五经不必过分钻研;六艺陶冶情操,每日都会安排一门课。随后便是史学,不读史,不足以明智,国子监内藏书万卷……”
古代的精英教育,那是真的培养精英。
江清淮就是光听要学的东西,就已经忍不住开始犯困。
正当他眼皮不住发沉,即将落下时,外面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祭酒大人,学生叶从南,前来拜见。”
叶从南?
江清淮瞬间来了兴趣。
这小子居然是国子监的?
都这么厉害了,还说自己考不上状元,古代人可真是谦虚。
江清淮看向祭酒,隐隐有些期待:“快让他进来。”
书童前去开门。
叶从南浅浅道谢后,迈步向堂内走去,绕过屏风,却先对上江清淮一双笑眼。
他不由一愣,慌忙要行礼,却听江清淮懒洋洋道:“叶公子,好久不见。”
叶从南动作一顿,便只简单作了书生礼,问道:“您这是……”
江清淮指指坐在旁边的两个小孩:“你的学弟。”
姜少云笑得甜:“学长好。”
姜少瑜不大乐意,只是点点头,便作见礼。
叶从南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陛下折煞草民,草民万不敢当。”
“别说这扫兴的话。”江清淮八卦心起,追问道,“你来找祭酒干什么?”
叶从南看向祭酒。
祭酒便行礼答道:“回禀陛下,是臣叫他来的,从南这孩子原被国子监退学,如今是来重新办理手续的。”
“退学?”江清淮纳闷地看了一眼叶从南,这么好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退学?
祭酒不敢有瞒,将来龙去脉交代给江清淮听。
江清淮认真听瓜,等听到是叶从南一人跑到北疆通知林大将军时,瞬间也觉得自己赏人家二百两有点太小气了。
这也算半个救命恩人了啊。
RMB幸灾乐祸:“宿主,让你小气,后悔了吧。也得亏人家脾气好,换做别人,指不定早不跟你这狗皇帝干了。”
江清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是我不知道,你立下如此大功,怎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