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负责交涉的,也不过是个基层的小衙役,闻言先看了一眼江清淮,目光愣了愣,又看向船上被绑到一起的船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后那官员问:“你一个人……抓的?”
而裴牧只是闷闷点头。
江清淮忍不住偷笑起来。
那官员继续问:“那你们可有什么身份凭证?”
“是定远大将军林颂今的远亲。”
江清淮轻车熟路地从裴牧腰间摸下他的玉佩,递给那官员,“你拿着回禀便是。”
“清淮。”裴牧却有点舍不得似得叫了一声江清淮。
“我身上只有你送的那块。”江清淮朝他眨眨眼睛,小声道,“我们后面拿回来便是。”
安抚过裴牧,他立刻看向那官员:“这些人和船,就麻烦大人处置了。”
“你们也跟来。”官员却不敢托大,忙说,“事情来龙去脉,都得说清楚才行。”
“清淮需要买新衣服。”裴牧却蹙起眉,反驳道,“他穿这个不舒服。”
“额……”官员瞬间觉得难办。
不过看见江清淮身上只是裹着一块粗麻布,还是体谅地点了点头,又挥手叫来一个人:“你跟着这两位公子,一会带他们来衙门,我先去回禀老爷。”
“江南的人真好啊。”江清淮没想到人家如此通情达理,眼前不有一亮。
带路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虽然是文人打扮,但身上的棉布衣裳早已经旧得几乎褪色。
不过听见江清淮这样说,还是轻轻笑了起来,模样甚至算得上慈祥:“小公子是第一次来江南?”
“是啊,先生,您可知这附近有无出租的小院?来都来了,我们预备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出租的小院……”那男子闻言沉默起来,犹豫了半晌,才说,“我家倒是有在租卖……不过一时半会腾不出来,只有一间空房……附近那一片,容我再打听打听吧。”
“您为何要租卖?”
“犬子科举及第,要我们去上京。”
那男子又温柔地笑起来:“只是我和内人不大舍得这老宅,收拾行礼时更是这也不舍,那也不舍,一来二去,耽误不少时间……”
“真是恭喜您啊。”
江清淮跟着笑道:“日后大概要在上京常住,慢慢收拾也好,不急的。”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孩子急冲冲地朝他们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叶伯,叶哥哥回来了,叶哥哥回来了!你快去看啊,知府老爷亲自去码头接他呢!”
“辰小子,我现在正忙呢,何况文瑾在上京忙碌不已,江南山高水远,怎么可能呢……”
“我真没看错,叶哥哥长那么好看,姑娘们都凑到码头去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行了,我信你了,不过我现下正忙,一会还要去趟官府,劳烦你去家中带个口信。”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三个铜板,递给孩子,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慢着点跑,别摔了。”
等目送孩子走远,他才满含歉意地看向江清淮和裴牧:“抱歉,耽误您二位时间了,请随我来吧。”
江清淮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戳戳裴牧,却被裴牧一把抓住了手,对上裴牧无语的神情,江清淮忍不住偷笑了两声。
两人去成衣店买过衣裳,便立刻跟着可能是叶从南父亲的男子去了官府。
既然叶从南会来江南,江清淮肯定要找个机会见见他,说明自己后面的打算。
但见面又不能当着裴牧的面直说,一来某人会吃醋,二来他是皇帝的事情还得再瞒。
裴牧正同官府的人交代来龙去脉,江清淮便分神在一旁思考怎么偷溜出去见见叶从南。
听RMB说,知府的宅子就在这附近。
那来传信的男孩说的也是叶从南刚到江南,估计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他正想着,突然有个衙内上前,问江清淮:“公子,可要添些茶水?”
江清淮不由一愣,抬头看向那衙内,本能觉得不大对劲。
那衙内端举着茶递给江清淮时,轻轻眨了下眼睛,江清淮立刻心虚地偷瞄裴牧,见他没有注意,才顺势接下那茶。
他摸索了一下茶杯底部,果然摸到一张纸条,顿时眼前一亮。
叶从南真不愧是他的得力好帮手!
办事永远这样靠谱!
江清淮谢过那人,让RMB将那纸条收进系统背包,装模作样抿了两口茶,便对裴牧说:“我去小解,你在原地等我啊。”
裴牧却看向问话的官员:“我得陪他一起。”
江清淮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不用的,我就是……”
“官府很安全。”那官员也强调,“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何况我们也马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