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寻常,你想学也能作诗。”裴牧一味谦虚。
“你又谦虚了,我连个字都认不全,还作诗呢?不用了,真不用了。与其作诗,不如教我射箭、投壶吧,这些你肯定也擅长的吧。”
裴牧沉吟片刻:“略通一二。”
“哎呀,你又谦虚了。”江清淮抓着他胳膊往射箭场去。
剩下钱子尧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听到了什么?
陛下和这家伙在聊些什么啊?
他原以为只有一个姓叶的,没想到这个姓裴的……额,看起来还更胜一筹啊。
不行,这种惊天大秘密,必须立刻告诉那人才行!
钱子尧急急忙忙挥手招来小厮:“你去请一趟先生,就说我无比必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先生近来不在府上。”那小厮尴尬地摆手,“说是要为金秋科举准备,若是中举,日后怕是没时间辅佐您功课了。”
“这样啊……”钱子尧嘟囔了一句,想到先生的才华,立刻雀跃道:“以先生之大才,日后必是要上金銮殿的,这种事情想来也不必我专门告诉。”
“只等时机一到,先生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保管比我知道地还对,还多。”
“公子。”那小厮笑道,“您又痴了。小人倒是听先生说,金秋有位颇受陛下赏识的主儿,是今年状元的热门之选呢。”
“是说那叶从南吧。”钱子尧呵呵笑起来,忍不住看了一眼江清淮去的方向,“这家伙也是个有才的,有才的。”
*
裴牧带着江清淮在宴会上几乎体验了所有的项目,两人足足玩到夜幕星河,才恋恋不舍家去。
玩地一身臭汗,回家自然先洗澡,照例是江清淮先洗,裴牧随后,然后裴牧负责给他们两人一起烘头发。
夏夜头发干得极快,裴牧一说好,江清淮就往床上躺。
裴牧随他后面上床,帮着吹了灯,江清淮便想起RMB说他睡觉时脑电波不稳定的事情:“我睡觉真的不会不安分吗?”
“不会。”裴牧回了一声,又说,“只是偶尔会说梦话。”
“我说什么梦话?”江清淮忍不住好奇。
“你叫爸爸。”裴牧蹙起眉,“爸爸是谁,你为何一个劲儿地叫爸爸。”
第95章
他问得认真,江清淮却觉得尴尬,默了一会才说:“就是我爹。”
“你很想他?”
“没有,我恨他。”
裴牧沉默下来。
而后轻轻将江清淮揽入怀中。
江清淮靠在他胸前,忍不住抽噎起来,但是没哭一会,就沉入了梦乡。
*
次日,便是科举。
原本江清淮还打算去考场看看情况,谁知昨晚随口一问,弄得自己今早起不来床。
睁眼已经是正午,裴牧连午饭都做好了,整整齐齐摆在小桌上,等江清淮一坐起身,他递来洗漱的毛巾,又自觉帮江清淮梳头发,没一会功夫,江清淮又被摁到了小桌前。
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好像昨晚的尴尬和失态根本没出现一样,江清淮瞬间松懈不少,也连带着将科举的事完完全全抛到了脑后。
直到某天,江清淮推开养心殿的门看见苏有道候在门外,不由一愣:“大伴,你的病好全了?”
苏有道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听小太监说病得几乎起不来身,江清淮便允准他三个多月的假,如今才过去大概两个多月。
苏有道轻轻行了一礼:“今日科举放榜,陛下盼科举良久,臣总要来沾沾喜气才好。”
“放榜?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江清淮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句。
小福子便匆匆忙忙跑来:“陛下,陛下,中了,叶公子中了状元!三元及第,三元及第啊。”
这次科举不仅提前,江清淮还取消了殿试这一流程。
说他偷懒也好,或说笨蛋也罢,他反正是不想、也不能给这群读书人判试卷,排名次的。
反正殿试也不会筛人,不过是重排一下名次,江清淮觉得没啥必要,索性直接取消,在会试后便直接放出了金榜。
听说叶从南是状元,江清淮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那他可知道了?”
“礼部一早便派了人去府上贺喜,奈何叶公子没在府上,一大早便和同窗们等放榜,谁知自己中了状元,差点被榜下抓婿的五花大绑带走!”
江清淮听得直笑,忍不住八卦是谁家的姑娘,谁知刚问了小福子,不远处便传来了叶从南羞恼的声音:“陛下!”
“你怎么来了?”当面八卦人家被听见,江清淮也不免尴尬。
小福子这时才讪讪开口,显得有些窘:“陛下,奴才方才一时兴奋,忘了通报,叶公子求见……”
叶从南上前行礼,幽幽看了一眼小福子,才道:“福公公把草民想说的都抢了,草民只能恭贺陛下,天下英雄尽入彀中【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