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晔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冥王之位七千年一易,下次继任大典就在百年之后,即便你是天生灵骨,百年内也不可能强过所有人。”
南山一愣:“但仙人伯伯说我可以。”
灵晔面无表情地俯身:“知道他为什么说可以吗?”
“为什么?”南山看着那张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俊脸,下意识问了一句。
灵晔神色冷淡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只要再找一个天生灵骨双修,修炼就会事半功倍。”
南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是双修?”
灵晔眼神愈发冰凉。
南山默默咽了下口水,故作老成地问:“所以我应该去哪找另一个天生灵骨?找到之后应该做什么,人家要是不愿意给我当炉鼎怎么……”
话没说完,她的手突然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头,南山呼吸一慢,惊恐地看向男人。
“我没耐心和你耗,”灵晔声音森冷,“现在,滚去承天殿,告诉阎岳你要退婚。”
“我不……”南山张口拒绝,转眼整条胳膊都石化了,且身体其他部位也开始僵硬。
“退、婚。”灵晔语含威胁。
“我不……”脖颈开始石化,南山呼吸变得困难。
窒息感一阵一阵地涌来,南山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抓挠喉咙。灵晔看着她宁死也不肯退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正准备再加诸别的手段,南山挣扎间露出莹白的手腕,一串珊瑚珠子挂在上面,红得像血一般。
灵晔倏然停手。
身体恢复正常,大量空气涌入喉间,南山剧烈咳嗽几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耳边隐约传来阎岳怒气冲冲的声音,她艰难睁开眼睛,恰好看到灵晔面无表情地靠在桌前。
“都说她脖子上的伤是她自己抓的 ,你为什么不信?“他冷着脸辩解。
阎岳更生气了:“不是你弄的,难道还是她自己抓的?对一个弱小的凡人动手,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
“都说不是我了,”灵晔说罢,突然对上她的眼睛,视线顿时变得有压迫感起来,“不信你自己问她。”
阎岳下意识回头,发现南山已经醒了,赶紧问一句:“南山,你没事吧?”
南山摸摸脖颈,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灵晔缓缓开口:“你自己说,颈上伤痕是怎么来的。”
“重要的是那点抓痕吗?”阎岳怒问,“重点是你为何要欺凌弱小!”
“我没有,”灵晔面色平静,“你不信可以问她。”
说着话,他看向南山,眼底透着淡淡的威胁。
南山觉得眼下的情况有点荒唐,但她现在属于是寄人篱下加有求于人,理智告诉她最好是不要招惹灵晔,但……
“仙人伯伯,他想把我变成石头,还想杀我!”南山飙泪告状。
阎岳怒视灵晔。
灵晔:“……”
第5章
冥界也有日夜之分,最后一缕月光落下,大地落入漆黑夜幕,漂浮在半空的鬼市一瞬亮起灯烛,熙来攘往间透着诡异的热闹。
鬼市的尽头,平日生意最好的酒楼诛月楼今天闭门谢客,楼阁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身着幽森铁甲的鬼兵。
阁楼之内灯火通明,十余个舞姬身姿妖娆,时而化作一缕轻烟,时而化作一阵细雨,挥舞着衣袖在圆台上翩翩起舞。
“二位贵客,这是奴家新酿的酒,名曰忘红尘,饮上一杯再大的忧愁也能忘个干净,还请二位贵客品鉴一二。”花枝乱颤的老板端着托盘,瞄一眼冷淡的灵晔,便识趣地看向了另一人,“止参公子,给个面子?”
被她称为少爷的止参是冥界护法之子,也是冥主阎岳的干儿子,虽然身份也是高贵,但向来吊儿郎当没有架子,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老板不敢招惹灵晔,只能来问他了。
止参长了一张娃娃脸,闻言笑了一声:“算了吧,公子我无忧无虑,用不上这种酒,你还是给需要的人吧。”
……满屋子的人,还有谁更需要这个?老板瞄一眼从进门就冷着脸的灵晔,假装没听懂:“得了,奴家将酒放这儿了,二位有兴致的时候再尝吧。”
说罢,便立刻离开了。
止参目送她的身影直至消失,才对着她留下的酒撇了撇嘴:“她的酒可别乱喝,谁知道里头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此刻偌大的酒楼里,只有两个客人和十几个舞姬,圆台和上席之间又有结界阻隔声音,他这话是跟谁说的不言而喻。
灵晔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仍然垂着眼眸把玩一只空酒杯。
止参无奈了:“少爷,你特意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冷着我?”
两人从出了娘胎就是好友,整个冥界也只有他敢这么和灵晔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