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被问得一愣。
是啊,世间长鳞片的生灵千千万,她为什么这么笃定那是一片蛇鳞?
“我、我也是随便说的……”南山嘟囔一声,又道,“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可别撒谎啊,我可是很聪明的,要是听出您撒谎了,就立刻告诉灵晔!”
“浑丫头,还威胁上我了,”阎岳摊了摊手,看起来很是无奈,“其实也没什么,当初灵晔走火入魔时,我耗了太多灵力救他,心上破了个洞,幸得一位长辈恩赐逆鳞,才将心上的洞补好,这事儿我没告诉灵晔,你可千万记得要帮我保守秘密。”
南山皱眉不语,只是苦恼地看着他。
怕她不当回事,阎岳叹了声气:“我好像跟你说过灵晔百年后继位的事吧。”
“说过。”南山点头。
阎岳又问:“那你可知,新冥王继位,能者者皆可挑战,一旦开战便是不死不休?”
南山睁大了眼睛。
阎岳笑笑:“放心吧,到时候灵晔继位,我退为护法,与止参的爹爹一同护他,那些人想挑战他,就得先打赢我们……今日的震慑之后,他们至少可再消停个两百年,到时候你修炼大成,他们便彻底不敢如何了。”
他倒是想让灵晔放弃继位,可惜冥界权力更迭毫无道理,一脉之中有一人做了冥主,历代都要有子孙继位,直到被挑战之人屠戮一族,才算彻底放弃。好在只要护法的修为够强,那冥主再弱,也一样坐得稳身下的位置。
南山没想到还有这层事儿,再想想灵晔心魔之后仍然冒险修炼,忍不住问:“如果灵晔有能力保护自己呢?”
“他的修为早就被心魔毁了,哪来的能力保护自己,”阎岳奇怪地看她一眼,“再说了,就算他有重新修炼的能力,我也绝不会答应的,一根糖葫芦没吃着就生出心魔的家伙,谁知道下次会为了什么搞出幺蛾子,我已经没那么本事救他第二次了。”
南山难以反驳,只好换了话题:“方才在殿上,灵晔笃定您可以轻松应对,可您却还是受伤了……是不是您的修为不如从前了?也是因为救灵晔?”
“……南山
还真是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阎岳顿了顿,试图混过去。
南山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阎岳没办法了,只好求她:“别告诉灵晔,成吗?”
儿子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假装自己很弱,父亲为了不让儿子担心,假装自己很强,偏偏她什么都知道,还不能说出来。
半晌,南山深吸一口气:“行,我答应你。”
“南山真乖,”阎岳满意了,“对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被他一提醒,南山总算想起自己的正事了:“也没什么,就是想请您解一下追踪术。”
阎岳点了点头,一抬手便抹去了自己在她眉心留下的灵力。
“……您不问我为什么啊?”南山惊讶。
阎岳:“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小两口出去幽会,不想被我这个老古板知道也是正常,仙人阿爹是过来人,都懂的。”
说完还朝南山眨了一下眼睛,惹得她哭笑不得。
再三确定他已经没事后,南山才从承天殿离开,结果刚出门,就看到止参的父亲带着一群鬼将四下巡查。
“护法阿伯!”南山凑过去,一脸好奇,“这是做什么呢?”
“也不知道哪来的妖人,竟然潜进宫里把十大阎罗的摩三给揍了,”护法黑着脸道,“好歹也是冥界的守护神,竟然在沧澜宫内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丢人!丢大人了!”
南山:“……”
“南山姑娘,你见着少主和止参没有?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面都不露一个,真是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禀告冥主。”
“等、等一下!”南山连忙拦住他,“冥主这会儿正在修炼,不准任何人去觐见……要不您再找找灵晔和止参?”
“我也想找,关键是找不到啊!”护法扼腕。
南山:“……”那确实找不到。
因着摩三被揍,沧澜宫再次戒备,连许久未动用的护宫大阵都打开了,可见护法对十大阎罗不喜欢归不喜欢,事关沧澜宫面子问题,他还是相当在意的。
南山却顾不上这些,解了追踪术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静静等待溪渊的到来。
她等了一夜,好几次险些睡过去,却始终没有等到溪渊现身。
又一次歪在枕头上,南山倏然惊醒,再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凭她这几次跟溪渊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人看似做什么漫不经心,实则相当苛责,像这种约定好几日后相见,只会提前来,绝不会迟到。